◎楚江舒

   G318线穿过如诗如画的毛垭草原,沿途海拔高,难见有高大的树木,偶尔有些许高寒灌丛在苍茫的天地间一晃而过。

   从海子山垭口蜿蜒而下，G318线先是经过高寒草甸，然后随着道路陡降可见茂密的灌木，再到高大的树木和果树，让人目不暇接。

   自民国以来，巴塘这座高原田园小城就享有“内有苏杭，外有巴塘”的赞誉。这里有美丽如处子，被称为“待嫁闺中的小九寨沟”的措普沟。在措普沟内的海子（高原湖泊）边，有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巍峨壮丽的雪山、宽阔的草原和各色动植物，千百年来一直保持着原始生态，环境十分幽静，珍禽异兽随处可见，犹如世外桃源。

   同理塘县一样，G318线与金沙江畔的巴塘县也是穿境而过，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巴塘常年温暖舒适的气候，为此物产丰饶，享有“高原江南”的美誉，这也折射出巴塘县的森林、果木十分丰富。“巴塘八景”中的一半景致都与树木有关，例如“桃园赏花”“柳林校射”“古桑抱石”“老柳夹槐”赋予了巴塘这个“茶马古道”上最美古镇的花色、叶绿、果香和美誉……

   桃园赏花是巴塘当地传统八大美景之一。三月草长莺飞时，娇蕊吐艳的花朵，在蔚蓝纯净的天空下，摇曳枝头，与一座座红色藏房相映成趣。巴塘小伙们或安坐于桃树下，或腾挪起舞，轻拉马尾胡琴，身着盛装彩衣的巴塘女子们轻扬水袖、翩翩起舞，与五彩田园融为一体……人面桃花相映、弦音轻歌曼舞、唯美雅致漫溢，描绘出一幅藏乡世外桃源的静谧祥和，是多么美好的画境。此时，如果你正驾车或行走在G318线巴塘段，这唯美雅致的美好画境定能让你陶醉。

   阳春三月，一路西行，到达巴塘县城，只见桃花遍野，处处春意盎然，步步暗香袭人，时时美意盈怀。极目远眺，满目青翠布满山谷，桃林尽染。桃花灼缀山林、田野、沟谷和庭院，尽显勃勃生机，格外美丽。花朵单瓣或重瓣，花色粉红或深红，花香芬菲芳华，摇曳风中，幻化为一片片红霞，与万条丝绦垂柳相衬，浓墨重彩出桃红柳绿、柳暗花明的高原春日胜景，更显高原江南无尽韵味。

   巴塘珍稀野生动植物品种丰富，有木本植物100余种、草本植物1200多种;有国家一类保护动物白唇鹿和黑金丝猴，国家二类保护动物雪豹、藏羚、盘羊、藏马鸡、藏雪鸡、经腹角雉、斑头雁、黑颈鹤及大批三类保护动物等。

   动植物品种丰富，自然巴塘的中藏药材资源也十分丰富，名贵药材有虫草、党参、知母、贝母、丹皮、大黄、红景天、雪莲、藏红花等，是野生药材宝地。巴塘松茸也十分出名，年产达200多吨，主要销往日本。

   G318线巴塘段水果品种多，产量大，主要有苹果、梨、杏、石榴、柑桔、葡萄、核桃等，仅核桃的种植面积就达7万多亩。巴塘核桃以品种优良、果大壳薄、含油多、产量高而被誉为本地特产。巴塘的万亩核桃不仅绿化了巴塘，形成“绿廊”，也涵养了水土，保护了“母亲河”巴楚河。

   巴塘最负盛名的还是苹果，有“苹果之乡”。巴塘苹果因其果形美、色泽鲜、味道好、品种多、耐储藏而闻名遐迩。巴塘苹果的种植历史据记载已逾百年。清宣统三年（1911年），美国外科医生史德文和基督教牧师浩格登从美国引进苹果苗木和种子，最早栽培的一批苹果苗有30余株，品种10余个。民国五年(1916年)，当地群众开始挖其孽根栽培，使之在县城一带逐步得到繁殖推广。

   在西方神话中苹果的地位十分显要，传说来自于伊甸园。《旧约·创世纪》第3章讲到人类起源，传说上帝创造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在东方建立伊甸园给他们居住。伊甸园里生长着悦人眼目的各种树木，长着各种各样的果实。上帝吩咐亚当说：你可以随意吃园中的各种果子，只是不能吃那棵善恶树上的果实，吃了必定要死。这种“禁果”就是苹果。后来，亚当的配偶夏娃听信蛇的诱惑，不顾神谕，吃了善恶树上的禁果，还把这果子给丈夫吃。亚当因心怀恐惧，吃时仓促，有一片果肉哽在喉中，不上不下，留下个结块，就叫“亚当的苹果”。两人吃了这果子就心明眼亮，能知善恶美丑。但是由于他们违背了上帝的告戒而被逐出伊甸园。从此，亚当就永远在脖子前端留下“喉结”，作为偷吃禁果的“罪证”。据称，巴塘苹果也是来自西方，想必当年嗅着苹果的芳香，那些远离故土的传教士，也许能给自己一点慰藉：以为自己就是在天堂。

   在公元前三百年的欧洲，M.P.Cato已记载了苹果的品种。后来，罗马人开始栽培，并有嫁接繁殖。十八世纪J.B.蒙氏及T.A已利用自然杂交进行实生苗选育，逐步推广栽培。

   发现美洲新大陆后，欧洲移民把苹果传入美洲，在美洲又培育了不少新品种。日本在明治维新时代，从欧美引入苹果。此后，大洋洲、非洲也都相继引入苹果。近百年来，世界五大洲先后有了苹果栽培。最早期的欧洲人已食用苹果，并对之进行了改良和选育，一些品种早见于2000多年前，在向美洲殖民前，欧洲已知品种达数百个。

   随着北美的移民浪潮，苹果品种也到处传播，变成当地传奇人物的巡回使者，在苹果的传播中起了主要作用，其中最突出的是约翰·查普曼，他绰号“苹果佬”，在俄亥俄及印第安纳广泛种植苹果。印第安人和设陷阱捕兽者可能也传播了苹果。

   由于受到社会和交通制约，巴塘苹果的发展十分缓慢，到1949年，苹果树不到1000株，产量也仅有20吨至25吨。1985年以来，全县共发展苹果基地3420亩，栽培苹果树12.28万株。目前，巴塘苹果品种共达70多种。其中，实生品种50多种，引进品种20多种。实生品种中品质中上的有玫瑰香、对窝、冰糖、桂花香、人头、枣子香、香蕉香、梨苹果、水果糖、小冬红、大冬青、大冬红、秋冬花、爸爸苹果、糖精苹果、雪峰、解放一号、前进一号、无名一号、扁甜苹、点心、红珊瑚、赤阳等20多种；引进品种中品质中上的有金冠、元帅、新红星、印度苹果、红星、红冠、国光、视光、红富士、早金冠等10多种。至今记得一位巴塘籍友人当年带给我的人头苹果之大，让人为之惊叹。

   气温土壤适宜、日照时间长成就了巴塘苹果色鲜味美。比如“玫瑰香”苹果、果香浓郁的“人头苹果”、香甜可口的“姑娘”苹果等。百年前，巴塘与苹果正式结缘；百年后的今天，苹果散发的果香仍然萦绕在这片土地上。随着百年历史的变迁，巴塘苹果种类增长至70余种，每一种都有着其传奇故事，而巴塘也被外界赋予了“苹果之乡”的美称。

   漫游巴塘，必定要品鉴百年前大洋彼岸漂来的苹果味。众所周知，一般乔化苹果树40—50年后进入衰老期，而巴塘小冬红可以历经百年还能结出美味的果实，不得不赞叹其强劲的生命力，更感叹巴塘优越的地理位置和阳光水质滋养了品种繁多的果树。巴塘小冬红的“小”，是因为其中最小的果子，跟山楂差不多大。那颜色，深红绛紫，象极了冬日藏族女孩脸颊上那浓浓的高原红。

   巴塘小冬红苹果虽小，果肉紧密，味道鲜美。香甜的回味中，带了些许野性的酸涩。一咬下去，似乎那高原的阳光、空气，以及风霜，都被噙在口中，化作满嘴的甘甜和爽脆。就是味美无比的富士、国光，也未必能与之媲美。巴塘以前小冬红产量很多，因为树龄久了，现在大部分都砍掉了，每个村子里只有个别家有上那么一两棵树，平时也就邻里分着吃吃。现存的巴塘小冬红主要产于巴塘的夏邛镇和党巴乡境内。存放得好的话，小冬红可以放置年后，并且越搁越香。

   诚如康南地区喜欢用“巴塘小冬红苹果”来形容巴塘姑娘和康南美女的脸庞一样，百年前的苹果品种、巴塘原生苹果的“活化石”——巴塘小冬红在金沙江畔的这方山水依然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走进巴塘，满眼黛色，群山延绵、大江奔流，山川之间郁郁葱葱、苍翠欲滴，有陶渊明“世外桃源”的意境，也有“香巴拉”理想王国的境界，还有《消失的地平线》里描述“香格里拉”的一切，更有让人回味无穷的“巴塘小冬红苹果”……

   行走G318线大道上，措普湖、茶马古道、弦胡歌舞等巴塘独有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让人神往。随意停车，藏房雕栏，桃花依然，清风徐来，弦舞翩翩，苹果飘香……步入藏家小院，但见红的三角梅、黄的小菊、白的百合花，还有争奇斗艳的蔷薇、月季簇拥着苹果树、桃树和核桃树，呈一片翠绿，生一院盎然，丽一方山水。

   碧水青山廓外斜，

   桃花苹果香继佳。

   金沙奔流隐天边，

   停车但爱弦舞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