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勤

毋庸置疑，只有两情相悦，才会演绎出花前月下的爱情佳话来。然而，爱情可不是信手拈来那般简单。关于爱情的另类体验，歌手王菲在《传奇》中唱得明白：“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从天边到眼前、脑海和心田，痴情者百转千回而不可得，可谓痛彻心扉。而这一切的缘起，不过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对方一眼。王菲一唱三叹，道出了一个单相思的内心煎熬。至于对方是否也有心灵感应，那就另当别论了。事实上，谁也阻止不了痴男怨女的单相思，哪怕这样的相思注定是镜花水月。作家张爱玲就曾说：“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相思是一种病，往往无药可救。散文大师王鼎钧先生认为，相思病往往是单方面“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人家有爱情，为爱疯狂情有可原，你并没有爱情，干吗也无病打滚呢？中国人讲究中庸，古今都有人认为不正常就是病。处世为人，过分谨慎或过分勇猛，过分节俭或过分慷慨，产生种种异行，许多异行和生病界限不清。如此，把单相思当病人也就无怪其然了。王鼎钧1925年生于山东，成长于台湾，后移居美国生活。幼年受沈从文作品影响，立志写作；后来受夏丏尊影响，立志帮助文学青年。其创作生涯长达半个多世纪，长期出入于散文、小说和戏剧之间，以散文成就最大。

王鼎钧有《人生四书》等著作近四十种，被誉为“当之无愧的散文大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年6月出版的《爱情意识流》精选其散文、小说等十七篇，分为“爱情口舌”等三辑，包括《初见》《失恋》等篇章。在书中，围绕爱情这一主题，作者用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洞明世事的双眼，将前人的经验和自己的观察体悟融为一炉，结合当下社会人际交往尤其男女交往的现实，用感性而睿智的笔，以不说教的姿态，淋漓尽致地揭示爱情的真谛。关于爱情，其实不外乎初见、分分合合、失恋等话题。对此，王鼎钧都能看清看透，并夹杂着对当代青年人的倾羡赞叹之情与开明开导之意。

譬如在《初见》中，作者通过梳理文学作品和电影中的恋人初见场景，给我们描述了初见的美好，“好像一道光芒，把心的各个角落都照明了。”而这一切，都可以用“来电”一次来概括。所谓来电，也即男女双方相互吸引，互生情愫。王鼎钧认为，一个人能把自己的影子趁少年时印在另一个异性的心上，也是一大幸福，因为你将一生被他相忆不忘。而失恋，则是现代人的常态，对当事人来说意味着“天要塌了”，当然前提是在恋爱中付出了真情。不过，王鼎钧认为，失恋的人往往只感觉那满胸的郁积是负担，往往不能觉察那也是他的资产，它能产生惊人的动力，使其在学问上、事业上、写作上大有建树。

“爱情可以使诗人变商人，商人变诗人；使悲观者乐观，乐观者悲观。”大哉爱，可以不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本书的散文以及小说中有许多描写颇具诗笔词意，贯通古今中外，引经据典，酣畅淋漓，恣意汪洋，真是一汪爱情意识流，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