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22年11月20日
◎韩晓红
蓦然回首,我潜心寻觅的一轮轻柔的阳光竟然在这里——我恋着的新路海成为我的生命伴侣。
有飞鸟在前面领路,我无暇打听飞鸟的名字,只是看见它矫健的身姿,时而在森林里翩翩起舞,时而在季节里翱翔。我伴随着飞鸟,眼光时而从与水面相接的水草中跃起,我知道这是从秋的季节里跃入夏季;时而从夏的岩石里嵌入冬季,在千年不化的冰雪世界里诵读雪的诗篇。
有时觉得天空像一片沉静的镜片,离我十分遥远;有时觉得宁静的天空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依偎在我的身旁。原本要在时序的流转中才能拥有的季节,却在我依恋着的新路海,一股脑儿地扑入我的情怀。
在新路海边,突然有一缕缕白云袅袅升起,原来是煨桑的青烟,携带着牧人虔诚的祈祷开始了信仰的行程。
我想,黎明中,清新而澄碧的新路海点燃是一首浪漫的诗稿,诗中有相依相恋的情人俊俏的身影。
我想,正午时,杲杲的阳光在新路海岸的森林里诵唱着阳光的优美旋律,风来的时候,彼此应和成一幅绝佳的图景。
我想,垂暮里,多情的水草把伸展累了的胴体,缓缓地垂入碧水,享受着母亲般温馨的舔犊,在咿咿呀呀的儿歌里沉入梦乡。
篝火燃起的时候,有勤劳的牧人在锅庄里释放着劳作的艰辛,在悠扬的牧歌中演绎着欢快与愉悦。我在人群里大块大块地吃着牦牛肉,肉的香味与烟的温柔在支架上合奏,博大深邃的话题就在心路海岸倾诉。
在我吃牦牛肉的快乐中,一只鹰栖落在头顶上的岩石间,睁着红红的眼睛,把满腹的渴望洒向贪吃的人群。谁也没有准确的话语概括眼前的一切,谁也不能读懂这种春夏秋冬积聚在一起的奢侈和浪漫,而只能把一瓣瓣凋落的时间做成生命之灯,高高地悬挂在有鹰的岩石上,而把与新路海相约的缘分,像灯一样单调地提在手中。
静夜里,想象着太阳从东面的山峰间冉冉升起,用温暖而光亮的音符,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地排列在心路海广袤的湖面上,一拍一拍地从对岸游向脚下,那些轻盈而自由的鱼群,就这样与被点燃了十万朵梵音的人群一起起舞,一起游曳。
新路海,我回忆不起最初的相遇,难以整理内心关于与你相遇的心绪。唯有那位被人们称为“赤脚大仙”的赤脚人,一直存储在我的记忆里,我们还在新路海岸边有过合影,后来我把这幅合影用作了专著的封面。
其实,我在新路海广博的胸怀里阅读到了很多话题,这些话题或许关于四季,或许关于碧水,或许关于碧绿的森林,关于松茸,关于花朵,关于牦牛与人。这些无一不是小说的素材,音乐的符号,诗歌的意境,散文的神。于是,我像一位勤劳的牧人,用时光在岸边支撑起了思想的帐篷,支起了平静的画架,找到了关于哲学命题的思想。就这样,我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在新路海岸边哺育能够引人注目的婴孩;像一只柔弱的母鸡,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孵着一只只幼鸟。我在冰雪的裙幔里孕育了小说的标题,我在水天一色的交响乐中理出了一个个亮晶晶的音符,我在波光粼粼的亢奋中锻造出了诗的意境,我在水草、岩石、冰雪和静谧的天空中析出散文里的神韵。不仅如此,新路海所有的苍翠与浪漫都成了画里的星星点点,而没有刮掉胡须的我,意外地有了思想的丰润与哲学的命题。
就这样,痴情的人,总会在新路海的宝库里伸出一条通天的路,让依恋与爱情能够在山与水的合唱中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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