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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鸡路上飞

甘孜日报    2023年03月23日

◎王朝书

“扑棱棱”,前面蓦然地有响声。

“野鸡!”,小琴叫到。先生和我,这才清楚了,那声响原来是野鸡发出的。想不到,野鸡已经胆大到,敢在路上来玩了。

野鸡,是小板场村数量比较多的鸟类之一。“打野鸡去”,我很小的时候,常听到父辈们在冬天里这样说。伯父,对付野鸡有经验。据奶奶摆,伯父的第一双皮鞋,就是他在林子里拴了野鸡换来的。父亲,却没办法捉野鸡。记忆中,似乎7、8岁之前,我都没见过野鸡是啥样的。而据伯父描述,野鸡有长长的羽毛,羽毛颜色鲜亮,夜晚,爱宿在树上。伯父的描述,让我对野鸡心动不已。当冬天里,幺爸回家后,伯父叫上他一起去打野鸡时,我总会要求,跟他们同去。幺爸会说,要爬山哦,你行不。那时,我总表现得很坚强。不过,我跟去了几次,却连野鸡的毛都没见到。估计,人多了,野鸡被吓跑了。

没见到野鸡,也就没吃过野鸡肉。听伯父说,野鸡肉是很好吃的。可,当我终于吃到野鸡肉时,却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美味。小学毕业前,有一天,伯父又拴到了野鸡,给了父亲一只。父亲将其炒了。我却觉得,没有家里喂的大公鸡好吃,骨头多,没啥肉,且肉质并不香。

不过,没肉吃的时候,野鸡肉就是村里人难得的蛋白质来源。记得读高中时,家里不知有多长时间没吃肉了,以至弟弟梦里都想着肉。母亲为没有肉给孩子吃而痛心。

一天,母亲出门,在村子的山坡上发现了一只不知被谁拴住的野鸡。母亲将它逮住。等我周末回家,炖了全家人吃。那顿肉少土豆多的晚餐,终于抚慰了一下家人缺油荤的肠胃。

尽管,缺油荤,但父母并没有学着做套去套野鸡。那一次,母亲能得到野鸡,纯属偶然。原因,也许是因为奶奶的阻止吧。奶奶说,那也是一条命,不能多杀生。

在我离开小板场村前,野鸡肉,一直都不是村里人餐桌上常见的。而当我离开后,村子里,和我差不多同龄的孩子如我的表弟、石四哥等人成家立业了,我的奶奶也去世了,此时,情况变了。

先生我们回村后,听萍姐讲,我的表弟刚结婚那会,家里常吃了上顿心焦下顿。那时,表弟没学会开车的手艺。他和新婚的妻子,都没办法挣钱。加之,表弟结婚后,和父母分了家。他的那一份土地,无法提供足够的粮食。家里没有吃的,表弟就上山打野鸡。表弟打来成串成串的野鸡,挂在灶头。石四哥家,也同样。靠着山上的野鸡和大渡河里的鱼,村里刚成家立业的新婚夫妇,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人过了难关,野鸡却遭了殃。母亲讲,一段时间,不仅村里人打,外村的也来,村里的野鸡,一度,稀少了。

退耕还林后,野鸡得到生息。此时,表弟、石四哥等人,都找到了种地之外的谋生手段。

先生我们回村时,已没人打野鸡了。伯父已老了,爬不动山了;表弟、石四哥等人没那个兴趣了,他们在外辛苦一年,回到家里,只想好好休息;年轻一代,则只想宅在家中。且,学校的教育,让他们知道了,野生动物是应该被保护的。野鸡已处于安全中了。安全的环境,让野鸡放开了胆子。

看着野鸡在先生我们散步的路上自由地飞翔,先生很高兴。他说,由此可看到,退耕还林的成效,也看到人被塑造的可能。先生说,生态的保护,根本地取决于人心。人心都是一颗神奇的种子。当种子植于阳光与爱的大地上,经济为其提供养料,法对其规范和保护,教育对其引领,种子就会开出灿烂的爱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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