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

春季的敖伦诺日湿地一片寂静。

湖边的草丛里，偶尔窜出一只百灵鸟在天空中吱吱叫。

几年前被色玛额吉救过的两只大雁却没有归来。

老眼昏花的色玛额吉不时地向小孙子喊：额嫩，快出来给奶奶当一回眼睛，湖边好像有两个白色东西在飘动，是不是奶奶两只大雁归来了？正在写作业的小额嫩很不耐烦地跑出蒙古包，望了望湖边，撅着嘴说，奶奶，那不是大雁，那是斯仁大伯的两匹白马，真烦人。

就这样，老人不知多少次把远处的蒙古包、湖中的捕鱼船看成大雁，不知多少次受到小孙子的埋怨。

不久，小额嫩要去上学。奶奶亲了亲小孙子额头说，宝贝儿，等你放暑假回来时，奶奶领着大雁去迎接你，好好上学吧！说完用慈祥的目光欢送了小孙子。

骑在马背上的额嫩回头向奶奶招手时看到，今天奶奶风吹日晒的脸上好像多了一道皱纹。

很快放了暑假，爸爸接他回家。平时，一跨上马背就爱唱草原歌的爸爸，今天却少言寡语。路上，额嫩向爸爸问起奶奶时，爸爸用低落的声音说，奶奶去找大雁去了。

到了家，额嫩匆忙跑进包里问妈妈，奶奶在哪儿？妈妈擦着眼泪说，奶奶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寻找她的大雁去了……听了***话，小额嫩含着泪，像一只飞鸟似的向湖边跑去。

水中的两只大雁，突然展翅飞向岸边，又缓缓地落在一个崭新的土堆旁，凄惨地发出“嘎嘎”的叫声……奶奶，你回来吧，大雁已经回来了！小儿的声音，打破草原的宁静，落在湖水中，划出一道道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