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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渡河边的笑话

甘孜日报    2023年07月20日

◎王朝书

今天,和先生一同坐在大渡河边时,我忽地想起童年时的一件趣事,就觉得好笑。

上小学时,一则“新闻”在和我一起念书的伙伴中流传,“大渡河里从长江游来了一条鲨鱼,莫要下河,否则,会被鲨鱼吃掉”。“新闻”传播迅速。很快,村里不少大人都知晓了。“鲨鱼”,村里人第一次听说。“鲨鱼”是啥样的,村里没有人知晓。众人对它众说纷纭。有的说,鲨鱼很长很长,其头在大渡河,其尾在长江。有的说,鲨鱼的嘴很大,嘴一张,河里的鱼就会被吞进一半。还有的说,鲨鱼的牙齿很锋利,像两排锯子,只要被它咬住,就没有活命。众说之下,一个可怕的庞然大物在我心里成形。我对这心想的大物害怕极了。下午放学时,和伙伴们不由自主地对这远道而来的鲨鱼进行讨论。

还记得,当时,讨论很热烈。有的对那传闻鲨鱼的样子提出质疑,鲨鱼有那么长那么大吗?世上,有头在大渡河尾在长江的动物吗?讨论中,众人的疑惑点,渐渐集中在长江距离大渡河到底有多远。然而,长江在哪里,那时,我和伙伴们一无所知。因为不知,我们无法得出结论。内心的惶恐愈发地厉害。以至,一段时间,皆不敢到河边去。害怕被鲨鱼吃掉。

一天,村子里一个年轻人一语点破了传言。他说,“瓜娃子些,大渡河里咋个会有鲨鱼嘛。你们晓得不,长江离大渡河远得很,且鲨鱼生活在海里。

那位年轻人,曾读过高中,且在外闯荡。他的话,具有可信度。听了他的一番话,我和伙伴们才知道,自己白白地害怕了一场。大家将此作为笑话,取笑了好几个学期。

这个笑话,早已被遗忘。再次被想起,是因先生的画家朋友金阳的到来。昨天,金阳和其妻从成都过来,看望先生。今天,我们决定到大渡河畔农家乐玩。今天,阳光明媚,桃花正开,先生、我、小琴、金阳及其妻一行人,来到了大渡河畔。拍桃花,拍河流。当和先生并排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时,那潺潺流向远方的碧蓝色的河水,在一刹那间勾起了我的回忆。

我对先生讲,那个笑话之所以忘不了,是因为,它不仅让我第一次听说了长江,第一次知晓了大渡河会流向何方,还让我产生了一种欲望。

幼时,当我站在小板场村的山路上,只见大渡河滚滚向前不见其终时,总会对它的去向很疑惑,总想到河边去看看。年岁稍长后,因在镇上寄住,我如愿地可以每天在河边看河流,可心中的疑惑没有消除反而愈加强烈。我发现,在河边,我依然看不见河流的尽头,只看见远山。

当村里的那位年轻人揭穿鲨鱼“新闻”时,随他的讲述,我的脑海里霎时有了一幅明确的河流远景,大渡河的尽头是长江。而长江的尽头是大海。那一刻,我长期被困扰的心豁然开朗。

当原有的疑惑被消除后,又一次凝望大渡河和远山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欲望竟从心中升起。在那欲望之下,我产生了一个念头,想去看看长江和大海。那欲望在我心里一天天强烈。大学毕业前,我终究瞒着父母,和同学一起实现了一次长途旅行。沿大渡河而下,经石棉,乘火车,到了成都。

先生我们回家后,我对先生说,至今,我也没明白,为何那欲望会那么强烈,驱使着我必须去实施。

听了我全部的讲述,先生对我说,在我们生命里,有一种欲望,那即是对远方的渴求。我童年时的笑话,只是一个引子,引发了我对远方的渴求。当我对远方渴求的欲望被唤醒时,它即会催迫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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