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会

连理枝

不一会儿，双方交战，邓羌是先锋，王猛准备命他出战，可邓羌躺着不起来。王猛一看没办法，就答应委任他为司隶校尉，邓羌高兴得一跃而起，然后与张蚝、徐成等披挂束甲，跃马横枪，直扑敌阵。这一战燕军大败，损失五万多人。燕军一听起邓羌、张蚝“万人王”的威名就浑身发抖。王猛率部乘胜追击，又歼灭敌军十万余人，只有燕国元帅慕容评单人匹马逃回邺城。

苏蕙听完，赞叹道：“邓羌贪图私利，临战求封，无法无天。王大人一向执法如山，居然饶恕了他。可见王大人行事并不拘泥呆板，而是处处以国事为重，在大军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如果斤斤计较，走错半步就会全盘皆输。王大人通情达理，随机应变，实在是高明呀！”

“可惜，公公日夜操劳竟然病倒了。”长姐叹了口气说道。

母亲也担忧地说：“王大人是我们的福星呀！求佛祖保佑这样的好人健康长寿。我们明天就去庙里为他祈福！”

“驮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们都说在王大人的主政下，秦境安定清平，兵强国富，垂及升平。长安至诸州，夹路皆槐柳，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驿，旅者取给于途，工商贾贩于道。老百姓都会唱：长安大街，洋槐葱茏；下驰华车，上栖鸾凤；英才云集，诲我百姓。王大人是国之栋梁，佛祖一定要多多保佑他！”苏蕙说着忍不住合十了双手。

眼看婚期将近，苏蕙的嫁妆也准备周全了，姐姐们却愁眉苦脸地向母亲辞别，原来边关战事吃紧，她们必须赶回去，母女几个说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送走了大姐和二姐，家中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一天，苏蕙和禾苗去漆水河边浣纱，突然发现芦苇丛中有人。禾苗看见来人像是窦滔，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姑爷”。窦滔不好出面，远远说了一声：“姑娘安好，我这就去也！”苏蕙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婚事按照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的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已经剩下了最后、最关键的一项了。眼看喜期临近，两个姐姐却不得已离开了，母亲怕苏蕙伤心，特意请来村子里的姑娘陪伴苏蕙。大喜的日子到了，苏蕙早早打扮停当，静静地等候着窦滔的到来。到这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只见过窦滔两回，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两句。一时间她由喜转忧，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鸡叫头遍，外面的礼炮响起，苏蕙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意中人了，心儿不由得“扑通扑通”地乱跳。禾苗端来夫人亲手做的离娘面，吃了这碗面，苏蕙明白自己将要离开这个家，告别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嫁到新的家庭里，变成大人，与母亲一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孝敬公婆，终日忙碌。

苏蕙含着眼泪吃完这碗饱含着母亲一片苦心的面条，门外鼓乐齐鸣。禾苗给她盖好盖头，苏蕙什么也看不见，忐忑不安地坐在屋里。不一会儿，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扶起，轻松地背到了背上。这背好温暖厚实，隔着光滑的丝绸，苏蕙嗅到了一种青年男子特有的味道。窦滔一口气把苏蕙从厅堂背到了大门口，安放在大花轿内。

“蕙儿呀！”听到母亲的呼唤，苏蕙连忙从轿内探出头来，母女二人抱头大哭。这一哭，旁边看热闹的、送嫁的也都眼睛一酸，跟着哭了起来。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孩子出嫁等于二次投胎，婆家人好了就一好百好，万一遇上了待人苛刻的公婆，刁钻难缠的小姑子，挑拨是非的妯娌，风流成性的郎君，阳奉阴违的下人，再高贵的小姐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村里人看惯了新嫁娘的种种境遇，都希望窦滔能善待苏蕙。因为苏蕙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是织女星下凡，是远近闻名的女状元，是村里人人喜欢的好姑娘。

哭嫁，也叫离娘泪。如果姑娘出嫁时，母女不流泪，说明母女感情不深。姐姐出嫁时，母亲伤心难过。今天轮到自己了，她一想起从此以后难得见母亲一面，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母亲一人操持，而自己将要面对一个陌生的家庭……苏蕙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陪嫁丫鬟禾苗也哭得珠泪涟涟。

周礼有赶天明把新人娶回家的讲究。众人一边哭，一边劝说，苏段氏怕耽搁了吉时，好不容易止住了泪，又亲手给女儿补好了妆，再叮嘱了禾苗几句，这才含泪向女儿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