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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莫斯卡格萨尔藏戏速写(三十三)

甘孜日报    2018年03月02日

戏剧批评家迈克尔·R·布斯在他的文章《为十九世纪英国戏剧而辩》中曾经论道:“与其说戏剧‘衰落’,不如说戏剧已经在新的社会文化中激烈地改头换面。”戏剧批评家迈克尔·R· 布斯的担忧在丹巴莫斯卡格萨尔藏戏中显得有些多余,因为莫斯卡格萨尔藏戏在漫长的传承过程中,丝毫未曾有过“衰落”的痕迹,因为无论是莫斯卡的村民,还是参加演出的演员,他们都是对格萨尔史诗发自内心的崇敬与热爱,在他们的生命中,格萨尔史诗已经成为必不可少的有机组成部分,格萨尔史诗始终伴随着他们的生活生存,他们始终沉浸在格萨尔史诗的文化氛围中,始终坚守和传承,这种行为是自觉的,情不自禁的,没有丝毫的功利和情感以外的任何企图。尽管在格萨尔藏戏在演绎过程中有过优化和创新,但是,其传统内涵是始终坚守的,其内核也是丝毫没有动摇的,从一定程度上讲,是始终保持“原貌”的。这一特点无论是在内容上还是在艺术上都是显而易见的。诚然,随着时代的发展,随着演艺和条件的改变,一定程度地融入了一些现代元素,然而,却丝毫没有发生过原汁原味的格萨尔史诗的表演和表达。

莫斯卡格萨尔藏戏在草地舞台上逼真地倾诉了对格萨尔史诗的一汪深情,再现了格萨尔史诗的“原始”场景。除了在演出过程中使用了煨桑台、简易的大家熟悉的道具、服饰、乃至以打击、吹奏乐为主的乐器和音乐节奏之外,还在动物道具上融入了逼真和与真实动物大小比例相近的元素。随着格萨尔史诗研究的深入,还不同程度地在演出中融入了“成果真实性”,比如考古范畴内的“考古真实性”。这种变化其实不是在改变格萨尔藏戏的内容,而是在充实和丰富。观众也可以在这些“新”元素中获得对格萨尔史诗的更为丰富的审美情趣。

莫斯卡格萨尔藏戏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特点,这就是对现当代戏剧元素的吸纳和汲取,这不仅表现在对舞台呈现形式方面,还表现在舞台美术设计中对格萨尔史诗的诠释和读解方面。总之,这种吸纳和汲取在演出过程中的舞台布景、道具陈设、人物服装面具以及动物形象等舞台美术涉及的范围尽可能地在细节上还原格萨尔史诗的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以求达到更具魅力的审美效果,在舞台上为观众制造出忘情于舞台真实的视觉审美效果。

在莫斯卡草地上演出格萨尔史诗,历史的真实和考古的真实完美地融为一体。这一特点与莎士比亚剧作的表演有着十分明显的相似之处。查尔斯·凯恩(Charles Kean,1811—1868)在1850年到1859年任公主剧院经理的九年时间里,就曾经用“考古真实性”舞台的形式排演了莎士比亚的剧作。例如在《亨利八世》的演出中,舞台上就真实地再现了亨利八世统治时期的伦敦街景,这一大胆的融入赢得了观众的好评,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这是莫斯卡格萨尔藏戏和西方戏剧在表演过程中的不谋而合。不仅如此,莫斯卡格萨尔藏戏在演员形象的选择中还十分考究,较为合理地依据格萨尔史诗中人物来确定角色,无论是扮演格萨尔还是扮演珠姆,无论是扮演三十员大将还是扮演狡诈自私的晁通的演员,莫斯卡人都尽力选择形象相近特征的演员,尽力做到与格萨尔史诗中的历史人物相似。

在此基础上,还通过面具和化妆加以弥补,使演员在角色上更加接近史诗中的“历史”人物,他们竭力追求演出中的人物是从格萨尔史诗中走出来的人物形象,尽管这一追求还显得较为粗糙和乏力,但是这种追求的意旨是很明显的。

也是不谋而合,英国著名演员亨利·欧文在扮演《理查一世》剧中的理查一世时就作过这样的努力,他为了演好理查一世这个形象,曾经十分仔细地研究过理查一世,其中包括画家范·戴克画的理查一世的肖像画,并从肖像画中寻找到理查一世的人物特征,并以此指导自己的化妆,正因为亨利·欧文这样的努力,使他的演出十分成功,乃至于达到了“似乎是从范·戴克肖像画的画框中走出来的并被赋予了生命。”亨利·欧文这一番努力,也同样在莫斯卡格萨尔藏戏的演出中被演员们做过相同的努力,这一努力引发了莫斯卡观众在观赏格萨尔藏戏演出时的呼应和投入,尤其是对格萨尔史诗情感的不约而同的迸发,这一艺术审美效果能够从观众在观赏时的不经意的微笑和聚精会神中得以证实。可见莫斯卡人在格萨尔藏戏演出中所追求的景观布景和舞台人物的“考古真实性”和“历史真实性”的舞台上,戏剧艺术的活力和诗意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接近真实”的布景和服饰替代。

不能否认,莫斯卡格萨尔藏戏在传承格萨尔史诗文化时也不断地融入新的戏剧元素,尽管无论是演员的演出还是观众的观赏是以情感领域里的格萨尔史诗作为主线被传承下来的,然而,莫斯卡人的“真实性”努力也经历了艰苦地探索和考究过程的,尤其是在融入现当代社会生活元素的过程中,显得尤为艰难。这一努力和1860年到1890年间的英国戏剧颇为近似,那时的英国有不少戏剧家试图找出一条拯救英国戏剧的道路,他们竭力要表达与当时的社会现实生活有着某种联系的戏剧主题。莫斯卡人在格萨尔藏戏中也有过这一旨向,他们在台词和舞台艺术上也尽力融入现当代内容,尽力使戏剧演出和莫斯卡人的生活接近和结合,尤其在弘扬现当代社会的道德和正能量方面的旨向更为明显。尤其是金龙寺的活佛在演出中巧妙地插入对莫斯卡观众的告诫:在生活中不能饮酒,不能赌博等内容。这一特点起到了反映生活真实的戏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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