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20年04月02日
◎陈秀梅
我的家乡在康巴高原雅砻江大峡谷深处,高山雄伟,峡谷幽深,苍穹湛蓝,气候湿润,阳光灿烂,是康巴高原上难得的一处“小江南。”这里世代生活的里汝藏族,对茶也有着最朴素的情感。
儿时,一丛丛茶树长在老家的沟坎田埂上,椭圆形叶片在这些乔木上发出厚重的绿光。每年三月,茶树的叶片间冒出白色的花来,圆润的花瓣托举着浅黄的花蕊,甚是好看。“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晚春夜晚的风吹过,第二天,茶树下便覆着一层白色的花瓣。那时候,没见过雪,现在想来,可能茶树下的一地花瓣就是那时心中初雪的样子吧!
等到茶花凋谢,茶枝也长了好长一截。人们挥舞着镰刀割下茶枝背回来,在清水里洗净,丢入滚烫的开水中大火熬煮,直到绿叶的苍翠煮成浅浅的黄绿。再用大漏勺舀起来,摊好晾凉,接着装入大背篼里压得紧实,任它发酵。
倒出来再晾干的时候,一股股白气蒸腾而出,散发出浓郁的茶香。一阵太阳晒过,发酵好的茶叶晾干,颜色也变成了浅褐。人们把散软的茶叶,一捧捧装进袋子里,每次烧茶,抓一把丢进黑色大茶壶的水里,一起熬。水开后一会儿,便从茶壶嘴倒出淡黄的茶水,清澈明净。
大热天,从地里干活回家,一碗装在大瓷碗里早已凉透的清茶水,一口气咕嘟喝下,这是最解渴的方式。我想,喝茶不一定要多么精致的器具和盛大的仪式,无论用什么方式喝茶,都不应该介意和歧视。
真正让清茶进入最高境界的,应该是酥油茶。清茶多熬些时间,汤色更深,茶味愈浓,这时候打成酥油茶是最香的。
从前,酥油茶材料极为平常,两勺盐,一勺全脂奶粉,一小撮糌粑,再加一些核桃末,最后倒入清茶水,在茶桶里上下不停地搅拌多次,倒出来盛在小碗里,可加糌粑,可泡米饭,美味又方便。
最近回家,喝到了酥油茶的“升级版”,母亲配制酥油茶的技艺已经登峰造极。现在的酥油茶,关键是用料。炒熟的花生米邀约核桃仁,这两大镇茶坚果还得带上火麻仁。火麻仁也叫线麻子,为桑科植物大麻的干燥成熟种子,形如扁卵,表面光滑。火麻仁被《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它味甘、性平、归脾、胃、大肠经,有润肠通便,润燥杀虫,清洗血管壁的功效。据说,世界上有五大长寿之乡,中国广西的巴马长寿村就位列其中。在巴马长寿村,随处可见九十多岁的老人。有一个老红军,113岁了,人精瘦,精神矍铄,记忆力超好。他给大家讲红军的故事,就像在讲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清楚,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看书写字样样行,眼不花,手不抖,令大家非常羡慕。另外一个老奶奶,104岁了,常常自己洗衣做饭,种菜砍柴,养鸡喂猪,做各类家务活都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