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20年11月27日
◎董祖信
位于青藏高原向四川盆地过渡地带的泸定,历史悠久,古道漫长。大渡河纵贯全境,长达80余公里。河东的邛崃山脉,群山嵯峨,峰峦秀丽;河西的横断山脉,险峻挺拔,银光闪烁。蜀王贡嘎,主峰高达7556米,像一柄银色的宝剑直指苍穹,映衬兰天。曲折蜿蜒的古道,蚁转蛇行,附山临涧,像一条洁白的银线把沿途的乡镇、村寨贯穿,把和睦相处的十多个兄弟民族和伟大祖国的西南边陲紧紧相连。古道是一部历史,它记载了昔日的贫穷落后,今朝的繁荣富强,还将记载更加灿烂辉煌的明天。
泸定因康熙大帝“诏从所请”,于康熙四十四年(公元1705年)初,动工修建,康熙四十五年四月初四日(公元1706年5月15日)合龙告竣的铁索桥(又名泸定桥)及1935年5月29日,毛主席、朱总司令率领的中国工农红军长征抵达泸定,22勇士冒着枪林弹雨,取得了“飞夺泸定桥”的辉煌胜利和1935年10月,毛主席《七律。长征》诗中“大渡桥横铁索寒”的诗句而闻名全国。一提起泸定,人们就会想到集历史文化和红色文化于一体,横跨于大渡河上的泸定铁索桥。很少有人想到远古筰都的悠久历史和古老春秋。
延续千年的溜索桥和古人吟咏
“东环泸水三千里,西出盐关第一桥”的泸定桥建成以前,人们是怎样逾越大渡河天堑的呢?矗立于泸定铁索桥东桥头亭对面的《康熙御碑》中写道:“蜀自成都行七百余里,至建昌道属之化林营。化林所隶:曰沈村、曰烹坝、曰子牛,皆泸河旧渡口,而入打箭炉所经之道也……”。纵贯泸定全境八十余公里的大渡河,两岸居住十多个兄弟民族,仅凭三渡口是不能满足其交通往来需要的。远古的泸定,长河两岸森林茂密,雨量丰富。汹湧澎湃的大渡河水,在邛崃西山和横断山之间咆哮奔腾。特别是夏秋之间,洪水暴涨,木船、牛皮船都根本无法渡河,长河两岸十多个民族间的人员来往和物资交流就此中断。于是世代相互依存,和睦相处的筰都夷和牦牛夷等部族的人民,就地取材,砍来竹子,剖竹为篾,编篾为圆形中空的蔑索(俗称篾龙),长达数十丈,贯以结实中空的木筒(俗称溜壳子),然后施索于两山之间,横跨于大渡河上,架成了溜索桥。要过河时,在筒下系一横木,曰:骑马棒,人跨其上,以绳缚身于筒,然后双手攀援过河,这便是远古筰都夷和牦牛夷物资交流,人员往来渡河的溜索桥,当地人把过溜索桥称为“过索子”。
“……由于秦汉之际,康区东部羌部与蜀、邛的接触多在大渡河东岸地区,其人多靠溜索往来于两岸,内地人见而骇异,故称其人为‘筰人’。于是,大渡河两岸北迄金川,南至石棉一带的羌部俱被称为‘筰人’。筰人与蜀邛之人市易之地,在大渡河东岸今泸定县之沈村。外人见筰人多聚于此,因称之为‘筰都’”(任新建《论康区民族史中的几个问题》)。“牦牛王……在泸定的咱威与沈村间架设溜索桥成功后,沈村成了西南最大的农牧市易中心,称为‘筰都’。汉武帝在此置沈黎郡,领20余县(任乃强《民族研究文集》)”。筰都沈村的溜索桥不仅渡人,而且运送各种物资。溜索桥分‘陡溜’和‘平溜’两种:陡溜于同一地点架两根溜索,由河东到河西则东高西低,河西回河东则西高东低,主要为省力;平溜有在溜壳子下用绳拴一结实的长形篾筐,人坐筐中,溜壳子上拴一根回索由人拉渡,从东到西则西岸的人拉,由西到东则相反。本人曾渡陡溜,也渡过平溜。陡溜因无回索,在即将到达彼岸的溜索弧形谷底时,要以手攀援,有时要歇几回气方能到达彼岸。唐代独孤及有《四言诗》记之:
复引一索,其名为筰。
人寻半空,渡彼绝壑。
清代四川巡府能泰给康熙皇帝的奏折中描写泸定溜索桥的奇险:
高崖夹峙,一水中流;
雷犇矢激,不可施舟楫。
行人援索悬渡,险莫甚焉!
近代贺觉非《七绝。咏溜索桥》:
空中长索连南北,腋下溜筒任往还。
彼岸未登心力怯,津梁如此古难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