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

白雪皑皑，素裹高原；阳光，洒在山巅，染一抹金黄。

8月27日，再次踏上稻城这片热土。我不是“到那里看白色的雪山”，更不是“看一场秋天的童话”。我来到这里，只为山谷间那海拔2800米的“然央”，抚慰这位被泸州市第四批援助稻城工作队（简称援藏队）深情呵护的“卓玛”，并为那群历经高原风雪锤炼的酒城儿女勾勒画像，讲述他们援藏高原的甜蜜与酸辛，见证厚重藏寨的变迁和耀眼格桑花的亮丽，聆听雪域冰川俯卧千年的嚎叫和哀鸣。

然央，隶属甘孜藏族自治州稻城县，是巨龙乡的一个小村庄，位于四川省西南边缘，这里是高原上的“香巴拉”。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三进稻城，三走然央，没能翻阅然央的历史，却感受了然央两年的变迁。

  初识然央

  冰渣与阳光铺满了进寨道路

“哪一种无人机更好？”2017年5月，援藏队队长邹冰（泸州市纳溪区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挂任稻城县委常委、副县长）从稻城打来电话。面对莫名的电话，我有些茫然，听完急促的解释后，才知道援藏队要对然央村藏寨进行改造，需要空中俯瞰的航拍资料。

偏巧，援藏队没有熟悉的无人机飞手。于是，我有了第一次走进稻城的机会。也是这一次，我认识了然央。

从稻城出发，汽车颠簸在进山的泥泞路上，看似平坦的高原，坑凼布满了狭窄的路。翻越4500米的波瓦山时，车轮碾压着地面的冰渣，或许是高反，或许是胆怯，感觉就要晕厥。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颠簸与摇曳，淌过了山谷与沟涧，绕过了峭壁与悬崖，终于在巨龙河畔，目睹了圣洁的然央藏寨。

这里住着34户农牧民，民风淳朴，历史悠久。亮化村庄，升级民俗，改善人居环境，是援藏队的远景规划，更成援藏队自选援建项目之一。

站在村口，一幅藏家田园风情画卷扑面而至：静谧的村庄，清清的河水，悠闲的牛群绕过矮墙，在老乡的面前留下一滩粪便；高大的寨门仍遮掩不了山风刮起的尘土，散落在当地农牧民的脸上、衣服上，无暇洗涤。

跨过寨门，踏着瓦砾和山里滚出的石块，穿行在无序的藏房间，险些被未枯的树枝绊倒。青稞的金黄点缀了山谷，却改变不了然央的古朴与凌乱。

同行的泸州园林绿化专家，在速写本上记录着邹冰及队友口述的然央远景，阿友不呷的藏房内，敲定了然央的“亚丁蜜境·藏地田园”实施蓝图。

  再见然央

  白塔和石径点缀大棚外风景

“过来吧，毕竟你们是同行，有更多的交流话语。”2017年11月，援藏队牵头宣传工作的刘桥来电邀请。新华社驻四川记者和四川日报记者将走进稻城，见证雪域高原的援藏者。

那天的高原，没有点滴杂色，满目素白。脑胀，胸闷，依旧是稻城对我的眷恋。

再进然央，道路已经没有了泥泞，唯有茫茫白雪间挖掘机劳作的轰鸣声，战天斗地的场景跳出书本，来到了我眼前。

漫步村口的牛群关进了牛栏，碳化的柴块堆上了矮墙，边沿添置了摆放鲜花的花栏，零星的鲜花犹如监工，翘望多功能的石板路铺进藏寨，山巅的阳光穿过水蒸气，在工人的头顶形成“丁达尔现象”，就这样的劳动场景驱赶了隆冬的寒意，写满藏族同胞的笑脸。

援藏队员甘志强蹲在地上，用尺长的钢钉时而敲打，时而钻取，检测石块下水泥浆是否满灌，只为进寨的道路更稳更实。不知谁在道路边设置了临时火塘，燃烧着当地农牧民送来的木块和柴禾，温暖着援藏队和施工人员的双手。眼睛湿润，不知是感动还是烟熏。

山谷的风依旧肆虐，吹翻了厕所的屋顶，援藏队员雨天如厕需戴毡帽或斗笠。藏寨间的空地不再闲置，扎西带着卓玛正在大棚内劳作，鲜红的辣椒挂在枝头，遥望棚外的佛塔和古寨，若隐若现。

记者用快门和钢笔记录了山间的凄美和疲惫。核桃树下，石凳、木椅与溪边的栅栏一字排开。曾经慵懒坐在藏寨前的汉子和女人，忙着洗涤尘土，用滚热的酥油茶招待客人。

三进然央

鲜花与绿叶衬托了淳朴古寨

“过来吧，来看看然央的变化。”今年8月，一份诚挚的邀请让我再次成为远赴高原的宠儿。

年初，然央村成为稻城县“全域旅游·助推精准脱贫”的现场工作会备选点。新年正月，邹冰及援建然央的队员来不及与家人共享新年的快乐，便早早奔赴“战场”，全员进驻，进行最后的攻坚。

回首，那是2016年9月。《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正在热播，泸州市第四批援助稻城工作队也组建完毕，来自各行各业的29名援藏队员，抑或是因为工作的需要，抑或是因为对雪域高原的向往，莫名来到了这里。两年援藏，援藏队即将接受检阅。然央，只是被检工作的一个点。

援藏队进驻然央，发现矮墙上鲜花减少了。当地农牧民心想：大家的花就是我的花！藏寨外，山谷的风肆虐地吹动着矮墙上鲜花，藏族同胞小心地将花盆挪到房内。

“用鲜花装点藏寨。”援藏队员已经收悉到农牧民的心理变化，用鲜花陪伴藏寨内那古铜色的雕像和茶壶。木屋、神龛便有了鲜花作伴，窗户上的鲜花与矮墙的绿叶相互映衬，丰富了淳朴古寨的色彩。

援建的丰碑屹立村口，热忱奔放；阿扎小院的扁幅招牌，摇曳风中；翱翔的雄鹰，盘旋山巅，东逝的溪流，低头吟唱。

何时可见真本性，高原风雪弥漫处。风雪两年间，援藏队用自己的爱拼凑成细雨洒在稻城，滋润然央，留在山谷，渗入高原，承载千年哈达的洗礼。他们用血汗喧嚣了藏寨的色彩，宁静了然央这片世外桃源。

魂牵然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