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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玛花开 青春无悔

《甘孜日报》    2014年04月21日

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志们:

    大家好!我叫韦琼英,是乐山市峨边彝族自治县杨河乡卫生院的一名普通医生。今天,很荣幸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分享我在彝乡的心路历程,向大家汇报我在彝乡的工作点滴。

    在峨边海拨2000到3000米的高山上,每年4、5月份会盛开着一种美丽的花,名叫杜鹃花,彝乡人称它为“索玛花”。最近几年索玛花开的时候,我都会收到一个漂亮的小瓶子,里面装满了五彩缤纷的索玛花瓣儿。这是我的一个彝族“干女儿”送我的特殊礼物。闻着索玛花的馨香,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些年无悔的青春岁月。

    23年前,未满20岁的我从乐山卫校西医临床专业毕业,分配到杨河乡卫生院工作。杨河乡是小凉山深处的一个纯彝族乡,距县城有40多公里,境内山高路险,沟壑纵横,没有公共汽车,不通电话。卫生院里只有一名老医生,一副听诊器、一支体温表就是卫生院最先进的“家当”。尽管我也长在农村,但彝区的偏僻和落后,还是给了我深深的震撼。

    在理想与现实巨大的反差面前,我打起了“退堂鼓”,萌生了离开的念头。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次下村触目惊心的一幕,让我改变了想法。那是在杨河乡的高湾村,一名产妇快要生产了,她半蹲在铺着干草、垫着披毡的地上待产。新生儿降生后,我惊讶地看到,当地的接生婆用一把割猪草的镰刀,随意地割断了新生儿的脐带,并把脐带留了5、6厘米长,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简陋的条件、落后的习俗、没有消毒的脐带,很容易造成新生儿感染破伤风。彝区群众需要医生!彝区降生的小生命需要医学的呵护啊!而我,一名刚刚走出校园的年轻医生,是不是应该为这里做一些什么?就在那一瞬间,我为自己曾经的脆弱感到懊悔,更为自己想在半夜收拾东西逃跑的念头感到脸红。我应该留下来,这里需要我!就这样,我选择了留下。

    在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杨河乡最好的医生。”但是,由于语言不通,老乡们并不认可我这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怎样才能够让彝族老乡们接纳我,接受科学的生育方法呢? 沟通是前提,我必须先过语言关。于是,我就从吃饭、睡觉、发烧、咳嗽等简单的词语学起,慢慢地能够同老乡们简单的对话了,也逐渐地了解并融入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中。

    在杨河乡,我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岁月,见证了彝乡医药卫生的发展与变迁。我为此骄傲!这其中有我的付出,那些过去的点点滴滴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时间倒回到1993年8月的一个下午,记得天下着小雨,仲子村村民简简阿沙匆匆跑进卫生院,大喊着“韦医生,豁几莫(快点救命)!”原来他的妻子怀了双胞胎,上午生下第一个小孩以后,第二个孩子迟迟生不下来。时间就是生命,我背上急救箱准备马上出诊。这时有人悄悄的劝我说:“韦医生,情况这么危急,你就别去了,搞不好一尸两命,到时候你还要吃人命官司。”我迟疑了一下,心里确实有点害怕。但看到简简阿沙渴求和信赖的眼神,想到他的妻子还在家里痛苦挣扎,我不能够再犹豫啦!坚定地跟随着简简阿沙跑出了卫生院。我踩着泥泞,抓着山路两旁的杂草连爬带跑,好不容易赶到了他的家。产妇已经非常虚弱,看见我,用微弱的声音喊了一声:“韦医生”。这时,我的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握住她的手,我安慰她“别害怕,我来了!”我熟练地为她助产,半小时后孩子顺利降生了。可是产妇因为胎盘发生严重粘连,必须要送到县医院去处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我和家属们一起迅速地绑了一副简易的担架,抬着产妇走了1个多小时的山路到了公路,搭上一辆小货车拼命地往县城赶。4个小伙子用担架抬着产妇站在车上,我就一只手高高地举着输液瓶,一只手紧紧稳住产妇那只扎有针头的手。天渐渐黑了下来,雨也越下越大,山路崎岖难行,我们浑身都被大雨给淋透了,嗖嗖的冷风吹得人直打哆嗦。就在这个时候,简简阿沙从产妇身上抽出一张塑料薄膜披到了我的身上,顿时一股暖流传遍了我的全身。40多公里的山路走了5个多小时,终于在凌晨1点过,我们到达了县医院。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这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的双腿已胀痛地走不动了,两只手臂酸麻地也抬不起来。

    20多年来,无数次的下乡接生,也无数次的一个人行走在漆黑的山间小路,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听着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我心里都害怕得要命。但只要一想到产妇一家其乐融融的情景,我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让我高兴的是:在我的努力下,新法接生在彝寨渐渐普及开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寨子里出现了很多叫“韦兵”、“韦强”、“韦春妹”的孩子,我这个外地来的小医生,成了这些孩子们的“干妈”,也成了彝族老乡家里最受欢迎的一员。我明白,这是纯朴善良的彝族老乡们给我的最好的褒奖!

    在彝乡,毕摩文化深入人心,有其特色和积极的作用。但革掉“毕摩治病”的顽疾,却要经历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

    记得1995年6月的一天,一个患化脓性扁桃炎的小孩儿到卫生院来就医。高烧41度,我迅速为孩子打点滴消炎。过了一会儿,孩子的父母看到孩子的烧还没有退下来,便找来了一位“毕摩”,就在卫生院的病房里做起了“法事”,并且还不准我再给孩子输液。看着高烧不退的孩子,我无奈地用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请求毕摩说:“我用我的方法治疗,你用你的方法治疗,孩子的病好了,就算是你的功劳。慢慢地孩子的高烧退了,病也好了。巧合的是做”法事“的毕摩却因为”支气管炎“发作病倒了,在家里做了”法事“,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得知消息以后,我背上药箱主动上门给他吃药、打针,耐心地给他讲解医学治病的道理,在我的细心治疗下,”毕摩“的病也好了。他竖起大拇指对我说:”韦医生,瓦几瓦(非常好)。“从此以后,这位”毕摩“也成了我科学就医的义务宣传员。

    小凉山上的索玛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转眼我在彝乡工作已是23个春秋。23年里,我有过很多次可以离开的机会,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留下,杨河成了我的第二故乡。我走遍了杨河乡的每一个村落、每一户人家,我学会了彝族老乡的语言。而我,也从“小韦医生”变成了彝族老乡嘴里常常念叨的“韦大姐”、“韦阿姨”、“韦阿妈(婆婆)”。我也从滴酒不沾到习惯和老乡们一起喝大碗大碗的泡水酒、吃大块大快的坨坨肉。从烧得黑乎乎的马铃薯中,我感受到了彝家火塘的温暖;从黄灿灿的包谷饭中,我吃出了彝家老小的纯朴与善良。我脸上有了彝族阿妈一样的慈祥,我成了流淌着汉人血脉的彝族“阿咪子(彝族姑娘)”。

    不过23年来,我没有时间好好的给家人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也没有时间好好的辅导孩子的学习。在女儿1岁多的时候,我因工作忙,两个多月才回家,女儿指着电话机叫妈妈,却指着面前的我叫阿姨。当女儿生病需要我照顾的时候,我在为彝家孩子打针输液;当别的小朋友炫耀自己有妈妈在身旁的时候,女儿会说“我的妈妈是彝寨天使,妈妈要留在他们的身边。”

    作为女儿、妻子、母亲,我欠家人的太多太多,但也正是有了亲人们的理解和支持,我才又了扎根彝乡的动力。患者的康复就是我的快乐,群众的笑脸就是我的幸福,每当我听见那一声声亲切的阿妈的喊声,每当我收到那满满一瓶索玛花瓣的时候,我真想放声大喊“彝乡你好,青春无悔!”我会永远像小凉山上美丽的“索玛花”,为民族地区的医疗卫生事业而努力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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