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 刘娅灵 文/图

    新年的阳光明媚了冬日的康定。1月10日，情歌广场边几个擦鞋的男男女女正在忙碌，“欢迎下次光临。”擦皮鞋的女士送走一个又一个客人，脸上洋溢着幸福。没有生意的时候，他（她）们聊家常，谈自己新年定下的人生“小目标”。

    尝遍百味人生

    给记者擦鞋的刘大哥，拿着刷子动作娴熟，不一会儿就将肮脏不堪的鞋擦得锃亮。由于长时间露天工作，饱受天寒地冻、风吹日晒之苦，刘大哥皮肤黝黑，一双手全是老茧，多处皴裂。

    “这么冷的天气，好多人都不想出门，你们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挣钱，收入怎么样？”记者说，你们挣辛苦钱不容易。刘大哥憨厚地笑言：“生活所迫嘛，挣几个辛苦钱，能够养家糊口就行了。”刘大哥细细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他们一家在幸福桥附近租住了个单间小房子，每月单是租金和水电费就500块左右，生活费500左右，其它开支200元，一个月节衣缩食也得1000块出头。好在现在是冬天，穿皮鞋的人多，生意就好点，运气好的时候一天可擦20来双，生意不好的时候只有几双，连房租费、水电费都不够。所以没有生意的时候，我就去当背工、当搬家工，多挣点钱给家里寄回去。现在年纪大了，背不动了，也搬不动了，就守着这个摊儿过日子。

    这时，旁边一位大爷迎来了生意，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美女坐下后问到：“短靴子多少钱一双？”大爷麻利地拿起牙刷开始清洁鞋帮的泥灰，满脸含笑地说：“不多，就七块！”美女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两三分钟的功夫就七块钱，你们这钱也太好挣了！7元，我多擦几次鞋，买新鞋的钱都够了。”大爷只好苦笑一下，不再作声。

    待那位美女走远后，刘大哥感叹道：“你看嘛，很多人不清楚我们这个行业的辛酸，认为我们这个钱来得轻松，不认为我们干的是伺候人的下贱活儿，他们哪里晓得我们坐在这儿一天风吹日晒的，这么冷的天，手都冻僵了，还不敢下馆子吃饭，吃的都是从家里带来的饭，就这样子一天也只有几十块钱。如果有挣大钱的门道，哪个愿意在这里挨饿受冻嘛。”

    患难见真情

    闲聊中，记者得知，像刘大哥这样从外地来的擦鞋匠不在少数，他们来自乐至县或营山县等地，平均年龄50多岁，年龄最大的近70岁。谈笑间，刘大爷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哟，四点多了，今天我要下个早班，明天有搭舞台的好活计呢！刘师傅，他们喊你了没有？如果需要人手，我就把你带上。”

    有挣钱的好事情，大家都不忘帮一把。他们的感情甚好。

    “去年夏天，我上山采了些野菌来吃，没想到中毒了。幸好有欧亮在，他不容分说，背着我跑到州医院，还给我垫付了医药费。从当天中午到第二天上午，他一直守着我，吃喝拉撒全靠他，不仅把他累坏了，还耽误了他挣钱，要是没有他，我怕是凶多吉少哦！还有，之前我去背沙子，那天正好痛风发作了，一不注意摔倒，把腰给伤了，也是他送我去医院的。”刘大哥说起这群“伴儿”，满是感动，“可惜啊，他之前得了偏瘫，我背着他赶紧跑到医院，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他现在回家疗养去了，别说，我还多想他的！”寒风中，他们相互守望，相依为命，亲如一家人。

    言谈时，寒风如刀割，一位大姐拿出护手霜，挨个儿给大家涂上，大姐说：“我们都是从外地来的，在这儿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大家认识几年甚至十几年了，在一起的时间比亲人还长久，可以说，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谁家里要是有点事，我们都会出钱出力帮忙。”

    知足常乐

    “我们在这儿给人擦鞋，就是为了生计。刘爷爷和他的老伴儿六十多岁了，老两口都有养老保险，就算不依靠子女，也可以吃得好、穿得暖；喏，这边60多岁的张奶奶，儿子有商铺，家里算得上是小康之家呢！”

    既然不是生活所迫，那为何年龄大了，本该享受安逸晚年的时候，却来这里擦鞋呢？张奶奶的老伴儿走了十多年了，她给人擦鞋主要是图热闹，“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到这里有这么多伴儿，还可以挣点买盐买米的零用钱”。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问儿女要钱，他们能不给吗？但儿女负担太重，要养娃娃，还要买房子，擦皮鞋不是什么重体力活，挣点小钱，也可以减轻儿女们的负担。”刘爷爷笑道。

    刘大哥笑着说：“是嘛，这点钱交我们两口子的养老保险足够了，买了保险，今后干不动了，可以领养老金过日子。”

    刘大哥夫妻俩十几年前就来康定擦鞋了，儿子就由其母亲抚养。擦皮鞋收入微薄，夫妻俩还找其它事情做，搬家、打扫卫生，只要能够挣钱，再苦再累也不怕。尽管父母不在儿子身边，但儿子十分争气，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去年从四川大学研究生毕业后，现在一个研究所上班了，刘大哥两口子利用多年的积蓄在成都给儿子买了个三居室的房子。看着记者惊诧的表情，刘大哥谦虚地说：“我们一家一切都还算平顺，平时不舍得花钱，也就攒下了。儿子的事业刚起步，我们不想给孩子增添额外的压力，擦鞋不仅挣了钱，还有这群老朋友陪着聊天，这样的日子简单又快乐。”

    这时，一位胖大姐气喘吁吁跑回来坐下后，骄傲的问记者：“刚才我出去了一会儿，你猜我出去干啥子了？”记者一脸茫然。胖大姐乐呵呵地说：“就你这聊天的工夫，我出去做了一户人家的清洁，挣了100多块啦！”

    记者离开这群幸福的大叔大妈时，他（她）们的笑声依旧爽朗，每个人理解的幸福是不一样的，他（她）们理解的幸福就是家人和睦安康，一把刷子、一张抹布、几盒鞋油，这就是他（她）们谋生的工具，生活在他（她）们的勤劳劳作中，过得充实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