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6年11月21日
——读帕慕克的《红》
费利特·奥尔罕·帕慕克
费利特·奥尔罕·帕慕克(Ferit Orhan Pamuk),土耳其当代最著名的小说家,西方文学评论家将他与马塞尔·普鲁斯特、托马斯·曼、卡尔维诺、博尔赫斯、安伯托·艾柯等相提并论,称他为当代欧洲最核心的三位文学家之一。1952年6月7日,帕穆克生于伊斯坦布尔。
1998年《我的名字叫红》出版,该作品获得2003年国际IMPAC都柏林文学奖,同时还赢得了法国文艺奖和意大利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2006年,帕慕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有位作家的一本书,从2006年他因为这本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也是在那一年我购卖了这本书,仿皮制黄色封面,捧在手里很舒服,设计很简洁,那个大大的“红字”勾魂似的引人进入书中。就是这本书,我读了整整十年,读到382页还没读完。可十年,时常为它魂牵梦绕,抓来细读,掩卷沉思,又反复抓起扔下。我不是那种爱反复读一部书,像嚼咀一口佳肴,细细去品味。我性子很急躁,没那个耐心。但这本书,我喜欢慢慢细读,读出美丽的图画,然后掩卷让那些画面深深印记在大脑沟痕里。
他叫奥尔罕·帕慕克,当代最具有土耳其红并红遍了全球的小说家,西方文学评论家将他与马塞尔·普鲁斯特、托马斯·曼、卡尔维诺、博尔赫斯、安伯托·艾柯等相提并论,称他为当代欧洲最核心的三位文学家之一。那部书叫《我的名字叫红》。
在读这部书之前,我读过他的《伊斯坦布尔》,一部家族、自传与一座城市的成长故事,写得特有才气,从那部书我认识了文字同样可以创造出美术一样的色彩感与画面感。而《红》的画面感觉更甚,可以说作家在以文字画画,他天才脑袋里有个巨大的调色盘,把文字幻化为原色,在色盘上恣意混调,创造了有悬念有故事有色彩有线条有明暗块面的让人赏之不尽的文字画。
有些书,特别是那种悬念强走进去就像走进一个秘境,使你不得不一口气读到底,直追到答案才深喘一口气。有些书像捏在手里把玩着的良玉,它的光亮透明温热,它的质感情感性感,都让你把玩不舍。《红》就是这样的书,捏在手里,让眼睛像小腿爬虫似的在文字的丛林里慢慢爬行,舍不得走出来。我一次又一次地读着,一个章节又一个章节读完,累了就卡一张漂亮的蝶形书签,暂时扔开,又去读一本又一本其他书,唐娜·塔特的《金翅雀》、阿赫玛托夫的《没有主人公的叙事诗》、高行健的《灵山》……好些书读完后,心内依然空虚着,缺了些色彩与画面的东西,就又捡起《红》来读,又进入那个撞不破的秘案,还有羞涩不敢接受爱的黑,一堆堆胡乱的阿拉伯宫殿中的细笔画册。那些画册揭开就是一段历史未解之秘。这部书透人之处,写了谋杀却不是恐怖小说,写了追凶与解秘,却不是悬疑小说,写了历史却不是历史小说,写了纠结不休的爱情却不是爱情小说。
帕慕克在一篇散文里对这部小说这样评价:它“是对美、对忍耐、对托尔斯泰式的和谐、福楼拜式的敏感的憧憬。这是我从一开始就确定的想法。但同时我也表达了自己对残忍、卑劣、动荡和混乱生活的看法。我希望它成为一部经典; 我希望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会去阅读它,每个人都会从中看到自己;我希望人们意识到历史的残酷,还有我们业已丧失的美丽家园。”《红》一书则曲尽其妙地从历史的深度展示了两种文化的对峙与倾轧。故事发生在 16 世纪末的伊斯坦布尔,苏丹密令四位细密画画家制作一本伟大的图书,以颂扬他与他的帝国。于是,四位细密画画家分工合作,开始绘制这部旷世之作。此时,阔别家乡达12 年之久的黑终于回到了伊斯坦布尔,而迎接他的除了表妹那犹疑的爱情,还有接踵而来的谋杀案……一位细密画画家失踪了,被人杀死在一口井中。不久,奉命为苏丹制作抄本的长者也惨遭杀害。遇害的画家究竟是死于同门夙仇还是爱情纠葛,人们不得而知。但它肯定与苏丹的密诏有关。苏丹要求宫廷绘画大师奥斯曼和奉命为画家们配字的黑在三天之内查出凶手,而线索可能就藏在那部未竟的图书当中。
小说为古老的细密画传统唱响了哀婉而充满感怀的挽歌,因为西方透视法的侵入宣告了古老细密画末日的来临(因此,大师奥斯曼戳瞎了自己的眼睛;而大师中的大师,伟大的贝赫扎德早在80年前就预见了今天,并光荣地刺瞎了自己的眼睛。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永远地怀旧,以免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强迫他们接受另一种风格)。
小说还没读完,把玩式的读书还得玩下去。不过,读此书时,我也时时想起中国的一部也叫“红”的书《红楼梦》,也让社会各式人等把玩着不释手,并玩出了“红”学各派。而帕慕克肯定不希望这样,他只写他融入其中那个世界那些人,不愿别人来说三道四。小说时时透露出的忧伤情绪,特别是对消失的那些历史记忆的忧伤,画面已不完整,画师们一个接一个瞎了眼睛,再也不能画出眼前的真实。那种带着民族情绪的忧伤感,像传染病似的,在每一个读书人的心内流传着,损伤着人类对未来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