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7年09月22日
■雍措
夏天,我搬进这间小屋。
小屋不足十平方米,里面放着一张木质的单人床,一张旧课桌,桌上放着一盏企鹅小台灯,一个绿叶的简易衣柜躲在门后面。
小屋简单,我很喜欢这里,特别是那扇占据小屋四分之一墙面的窗户。不知是谁给这间小小的屋子设计了这么一扇宽大、明亮的窗户,让我每天一进屋,就能看见外面的世界。
窗户配有一个黄色小花的窗帘,平日,我把窗帘打着各式各样的蝴蝶结,漂亮、温馨。
窗外是一片坡地,各种杂草、荆棘疯长,几棵高大挺立的核桃树屹立在杂草中,春天茂盛,冬天萧条。
习惯从稠啾的鸟儿声中醒来,睡眼朦胧的看着鸟儿在核桃枝上欢蹦乱跳,呼朋引伴,它们离我是那么近,进到我的生活,进到我要做的每件事情里,甚至进到我的梦里。
我叫不出每只鸟儿的名字,可我熟悉它们唱的每一支曲子。
那只站在树枝上,拍着翅膀穿着黄色花衣裳的鸟儿,我给它取名“花孔雀”,它不但长得出众,而且会变换曲调的高低,忽长忽短,忽高忽低;这只叫“happy”,是这群鸟儿里的开心果,从我认识它开始,就没有看见它孤独过,它总是喜欢用小嘴蹭其它鸟儿的翅膀,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接着其它鸟儿也跟着它欢快的叫着;它叫“小捣蛋”,刚从***羽翼呵护下展翅翱翔两三个月,追逐打闹是它的强项,有时调皮的它还会站在窗户上,看着我读书,批改作业,直到朋友叫它,它才匆匆离开……
没事儿的时候,我喜欢靠在窗沿上,看着鸟儿由这个树枝飞向那个树枝,站在高高的枝头,唱着一曲曲动听的歌。宁静中,我融进了它们的世界,融进了它们谱写的音调中。
那晚,天空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雨声撕破了夜的安宁,肆虐的雨滴毫无顾忌的滴落进窗户,打湿了窗帘。
起身,关上窗户,心里担心这场倾盆大雨,会不会就这样一直下着。今夜,鸟儿栖息在什么地方呢?会不会无家可回。
夜,黑黢黢的。
第二天一早,第一次在没有鸟儿的叫声中醒来,恍惚间缺少了什么。
焦急的打开窗户,一股寒冷的空气迎面而来,裹紧外衣,寻找鸟儿的踪影。
葱郁的核桃叶,经过一夜大雨,水洗一般,愈加青翠起来。地上的荆棘喝足了水份,显得精神十足。
我的目光停留在鸟儿们经常呆过的地方,那里异常安静。
心砰砰直跳,鸟儿们呢?会不会因为昨夜的那场雨,迷失了回家的路?
突然,一片树叶抖动了一下,抖动的这片树叶,在整个安静的树叶中,尤其显眼。
我紧盯着这片树叶,我在等待,等待想要的结果出现。
树叶再次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一只鸟儿棕红色的小嘴从树叶下面冒了出来,接着小脑袋钻出叶片,东张西望。和我目光相遇的片刻,它犹豫了一下,眼珠不停的转动着。忽然,它扭转小脑袋,叽叽地叫了起来,那声音清脆脆的,叫得整个荒坡,都活了过来。
一只、两只、三只,一声、两声、三声,树上的鸟儿越来越多,叫声慢慢汇集在一块儿。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我附和着鸟儿们的叽喳声,唱起一首阿妈教我的歌谣:树叶子绿哦/花儿红/绿配红/红配绿/好比阿哥配阿妹。
在这里,我离不开鸟儿,有它们在,我的生活充满着乐趣。
鸟与我之间,一窗之隔。然而,在我心里,我与鸟之间,或许早就没有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