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7年09月28日
■刘永红
远离故乡,我们的乡音、味蕾、嗅觉都深深的打上了故乡的印记,这是我们的名片。古诗中写到“乡音未改鬓毛衰”,每次回到故乡,我都用有些拗口生疏的方言,给路上遇到的每一个熟悉的长者发烟,用曾经熟悉的方言和婶婶、大娘们满脸笑意地问好,以示我没有忘本。
方言就像一张隐形名片,藏身在语言里,但只要一张口,就亮出了你的家底,南就是南,北就是北。真正离开故乡,是从去省城的大学念书开始的,每年只有寒暑假我才能回到故乡。身居都市,浓浓的乡愁时刻萦绕在我的心间,方言就是一张名片,写满乡音乡情,乡音就是籍贯,乡情就是我们的联络方式。
“吾心安处即故乡”。远离故乡,只有在新闻里、网络世界里看到一点关于故乡的信息,听到一两句熟悉的声音,或者在路边的小摊吃一碗故乡的风味小吃,才能让我的乡愁有所缓解。走出故乡,故乡就成了一个空间符号,一个地域概念,在我们稀薄的乡音和方言里渐渐地淡忘抛弃……
一直喜欢听北京话,觉得有京剧道白的韵味,有板有眼,婉转得有章法,仿佛舞台上的青衣凭空抛出去的两管水袖,有优美的弧度。北京话沉着、大气,颇具王者风范,但又不是一味地以势压人,而是想着法子转弯,仿如华盖下的帝王,时常也能放下君威,一脸亲和地走向民间一样。
上海方言则不然,它是热热闹闹的百姓过日子,有些喧哗,有些急躁,还有一些马不停蹄的慌张,一句接着一句,没有喘息的机会。急促、细碎,就像上海人普遍都有的小精明、小门槛,想来,要在密密的人群和楼宇之间周旋、立足,启用的智慧宜小,而经天纬地的大胸襟、大谋略,也实在派不上多大的用场吧。
四川方言则是悠闲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正事也要搬到茶楼里去做,生意放在浓酽醇香的茶里,一开一开地泡,一壶一壶地谈,使的是温火慢功夫。所以,四川话也不是一味地平缓,而是有自己的节奏,像戏迷合着拍子,抑扬顿挫,悠扬婉转。
故乡是一个人灵魂的轴和坐标,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那个原点延伸、转动,而方言就像这个原点的一眼甘泉,这是我们生命里程和命脉走向的力量所在。一种方言,其实就是一段历史,就是一种文化,这里隐藏着语言的奥秘,地域的奥秘,传承的奥秘,或许,也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生奥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