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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的影子

甘孜日报    2017年10月12日

    ■余芝灵

    斑鸠,在我的脚边惬意地走着,慢慢悠悠地走着,一点都不怕人的,身上有斑驳的花纹。微风吹起它的羽毛,像是在吹弹一个轻轻的梦幻。一只胖墩墩的狗儿,一次又一次跳起,总想去抓住它,但总也抓不住,空扑腾而已。这实在让人欢喜:斑鸠的肥美与笨拙,实堪一看;而狗儿的空扑腾,更让人捧腹。

    院子里的枇杷已全熟了,又酸又甜,让人欲罢不能。我总是喜欢又酸又甜的东西,倘是一味的酸,或一味的甜,那我就宁肯舍弃。

    乌臼树越长越高,高得树冠足够将水池子的阳光全部遮住。便是整天在这里洗衣服,都不会担心被晒黑了。这是一颗意外生长的树,不知是哪只鸟儿的辛勤,携来种子,使得它扎下深根来。如今这株树成了鸟儿们的乐园。我们一家每天的黎明,都是鸟儿们衔来的。它们清脆的歌唱,是早晨最美丽的乐音。总像是泼洒了一箩珠子似的。你不想醒来,都是不可能的。你要么就不醒来吧,让它们自在地啼叫吧,你聊当是在做梦吧。鸟儿大都是麻雀。麻雀的叫声,其实也是非常动听的。没曾想到,曾经到处被捕捉的“四害”之一,却并没有绝迹,家族倒是越来越繁盛了,可喜。它们一丛丛、一簇簇地在枝上跳跃着,如一小朵一小朵灰黑色的花朵,会唱歌的花朵。这样的情形不见已好多年了,有时感觉恍如梦中。是非到童年里去翻找,就不得见其芳踪的。如今只要你想看,尽可以处处看见麻雀的身影。它们忙碌而开心。总在开会研究什么;或者在共谱一首曲子;或者是谈情说爱。可惜我们不懂鸟语,不能破译这些凌乱的句子,也许是清词。水池子里,常常会落下些细碎的羽毛或乌臼树的叶子。轻轻捡起。这都是些小小的步履。

    米兰开得极盛。满院子都是它细细的清香。月光一样,袅袅的。仿佛雪水洗过一样的细细的歌声。我新近剪裁过的杜鹃,也比先前有了新的生机。新发的嫩叶子,在蓬勃。有小小的花苞在打出来,如一个一个小小的拳头。富贵竹的枝子叶子,碧绿碧绿,真是一派富贵之态。广玉兰开了,像是一枚一枚的梦开在枝头。春是早已尽了,它们却那样俊俏着,在云里,明亮地燃烧。花瓣落下一些,竟是一根一根的勺子,这又有些像俗世里的烟火,也像一声一声的轻微的叹息,转瞬落入泥土。金银花,从隔壁的墙上探出头来,一只只明晃晃的金杯子、银杯子,盛着数不清的幽香,向我们眨着清亮的眼睛。这些安静的家伙,在不约而同的,加入一场大合唱。无声,却热烈;鲜嫩,而清香。

    一大蓬一大蓬的荫凉———阳光透过树隙,洒下大朵大朵月白的影子。随意掬起一朵,都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这,多像光阴!既有阳光的暖,又有树叶的凉,还有泥土的苦涩与芬芳,亦有鸟的啼鸣,与花的无边的香。

    所有的,所有的,都奔跑在这些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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