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8年05月11日
◎崔忠华
天色灰沉,我推开老屋的木门,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老屋的屋顶垂下的麻绳下端的老榆木钩上,挂着一只红透了的细竹篾篮,那是***竹篮,自从妈妈去世后,它便静静的在木钩上垂了多年。
我呆呆地看着这只竹篮,情不自禁的已泪流满面。竹篮中盛存着太多的对***记忆,我不敢触碰它,害怕碰落一地的伤心和对妈妈思念的心痛。
我小的时候家里的生活贫苦,妈妈走亲串门、赶集上店只有一个破旧的柳编提篮,有些柳条已经腐朽,妈妈用新柳重新编插好,由于新旧颜色不一,从远处看提篮就像一只花狸猫,甚是难看。每次用它盛放礼品去看望姥姥,喜欢开玩笑的姥姥总对妈妈说:“又把你家的大花猫带来了。”妈妈羞的面红耳赤。
妈妈从那年秋后开始,步行几十里到废弃的农田里拾豆粒、捡蓖麻籽、刨花生卖给油坊;冬天去盐碱地里砍红柳,把红柳嗮干后整理成捆售给编筐人。妈妈终于攒够了买竹篮的钱,可***双手已经是布满老茧,指尖皴裂裂。
妈妈给新竹篮口沿缝上小花布,用粉红色的空心塑料绳加固竹篮提梁,把它打扮的像一个小姑娘。我们兄妹三人很喜欢它,你争我夺的摆弄竹篮。妈妈怕我们弄坏竹篮,最后把它束之高阁。妈妈对新竹篮爱不释手,每天从榆木钩上取下用它软布擦拭,有时还用缝衣针细心地挑出竹篾间我们弄脏的泥垢。
忙完麦秋之后,妈妈蒸了一锅白面膜,放到竹篮里,上面盖上新毛巾,用小推小车推着我们去姥姥家。竹篮在车把上“洋洋得意”地晃来晃去,好像它更迫不及待去走亲。姥姥夸妈妈鸟枪换炮了,妈妈说以后的生活会更好!
在我慢慢长大的日子里,妈妈总能像变戏法似的,从高高挂起的竹篮里拿出好吃的东西,那时我感觉自己长得太矮,等到长得和妈妈一样高的时候,就能一翘脚取下竹篮,看看竹篮里面到底有怎样的神奇。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夕阳下,妈妈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拉着我的小手前行,那被阳光拖出的长长身影,就是我对***长长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