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存友

    康定是闻名中外的神奇地方。这里药财资源丰富，比如虫草、贝母、当归、天麻等，在国内外十分出名。

    由于虫草在所有的药材资源中声誉最高，有的人说，已经不只使人延年益寿，而且还可以治疗不少奇难杂症，为此，康定的虫草市场出现了一年比一年畅销且价格大涨的景象。

    我来甘孜州20多年。在这20多年的历史中，我深深记得，以前的康定是没有草市的。“关外”的县也没有草市。有虫草市场，也是近年才有的新鲜事。那时，虽然也有虫草，也在买卖虫草，但真正的意义是有草无市。

    那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笔者正在“关外”。那时，采挖虫草的农牧民，几乎是以物换物。没有中介商参与，没有固定的虫草交易地，没有如今那种一天内，还有几次的虫草价格涨跌。那时的老乡们往往是以十分低廉的价格直接和买草的人，去交换自己所需的盐巴、大茶、大米和电筒等物品。

    那时，二郎山外面的人们好像还不知道虫草的好处。许多东西在涨价，但高原出产的天然、原始、生态的虫草却一个劲地垮价。我就曾经用五毛钱一根草的价格买来自己食用。但所有的人都不敢大量去买，去买来后在山外面的世界去销售赚钱。那时听到的是很多外面世界的虫草市场的很不景气的风声。我的许多做虫草生意的藏族朋友就因为草价一年年大跌亏本而走上贫困生活的路。

    康定的虫草，大都是“关外”各县来这里销售的草。每年最新的虫草一般在每年阳历的4月下旬，才出现在康定的街头。

    据长期在康定扎根做虫草的生意人介绍，仅仅在康定地区出产的虫草，产量是不高的，质量也不如关外的好。然而，就是因为康定自古就是高原藏区与内地汉区的交界之地，所以，这里每年的虫草一上市，便会迎来四面八方的商人。他们来后，康定就会更加的热闹。

    近年来，我就常常利用早晚的休闲，在康定虫草市场游逛，结果还真发现了康定草市，且有许多的难忘的景象。

    你看，天还没有敞亮，那些做虫草生意的人就来到了康定草市。在前几年，他们自由而居，康定的公主桥、将军桥、南郊、东关、下桥，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但从1995年，康定城因为遭受特大不遇的两次洪灾而恢复重建变漂亮后，商人们开始自觉聚集到了康定城中的下桥。如今，又搬迁到了热闹非凡的东关步行街广场。

    这里有四面八方来的流动客人，这里有已经不同程度富有的商人，这里是康定繁荣豪华的象征地，这里是每天有歌声音乐和舞蹈相伴的地方。

    你瞧，来此交易的虫草商人，他们互相之间是多么的和谐幸福。早上，他们一见面就远远地招呼：“朋友，你早！”“客人，你好！”。他们的嗓门很大，从这些人的声音里，你会感到康巴高原人的爽快干练和耿直。

    他们把生意当成了娱乐。在娱乐中做生意，通过生意成功找到新的快乐。

    他们在竞争激烈的大千世界聪明了，在建立健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锤炼成熟。

    我就一次次看到，他们有时是虫草买主，康定的坐地客商常常从“关外”商人手中收购大量的虫草，然后，在时机成熟时，又及时把买来的虫草卖给山外那些从内地前来康定收购虫草的商人。为了赚取更多一点的利润，他们的态度很热情，他们能够把虫草的功能和作用背得滚瓜烂熟，他们的服务很周到，物品任你尽情的挑选，价格数量质量尽情地满足你的要求。

    他们是很聪明的人。凡是卖虫草的人来了，买草的商人往往远远地来迎接你，买卖人的脸上都有笑容。买草的手常常向卖草人的肩头一拍，同时还说几句夸奖卖草人的话，让卖草人内心欢喜，问你从哪里来？叫把虫草拿出来看一看，如果是康定周围的虫草，买家往往会马上离开。反之，如果是从关外遥远地方来的草，他们就会久久地围着你，欣赏你的虫草，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总会认为关外的虫草，质量会好些。

    虫草老板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内地人，但更多是本地人。他们是一群最耐住寂寞的康定草市商人。他们可以整天待在这里不走，或蹲着，或站着，或走动着，一会儿买，一会儿卖，一会儿用牙刷把买来的虫草泥土刷去，一会儿兴致来了，也去唱唱藏歌，扭下藏舞，或者有时干脆给外地来买的客人表演一段精彩的藏族文艺节目。他们就是这样，不管太阳多大，不管风霜雨雪再大，只要是虫草季节，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乐此而不疲，靠虫草生意脱贫、靠虫草生意买上洋房、买上小车、娶上老婆、生养儿女……随着虫草在国内外大市场的走俏，价格还在不断上升，他们已经有不少人走上致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