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马鲁石

出生于七十年前

孩提时父母逝世的阿哒

像一颗长在沙漠里的树

风吹日晒

穿着羊皮度过冬季

吃着野菜度过春季

光着脚走过石子路

流着泪为主人耕过田

那是为我谱写的一本书

如今，我还在朗诵

我从中学会了坚强

在我孩提时

你烧好土豆剥掉皮

用竹签插上塞进我的手

用软弱的肩膀背着我

渡过洪水翻过高山

那是为我描绘的画卷

如今，我还在鉴赏

我从中学会了关爱

阿哒啊阿哒

你曾骑着骏马

在弯弯的山路上狂奔

身后的土灰似十月的雾

你曾提着裤角，背上猎枪

跟随猎狗在茂林深处奔跑

汗水滋润了山上的索玛花

你曾穿上披毡

坐在千万只羊群背后

吹过悠悠的笛子

那回音如今

还在故乡的山坡上响着

你曾坐在火塘边

揉一粒烟草倒进烟杆

火石夹粒棉花

用铁片敲打取火

点燃烟草一口又一口

那浓烟轻轻地

掠过你脆弱的脸庞

穿过瓦片间的缝隙

还记得

你送我进了村里的学堂

每当放学归来的路上

总看到你脆弱的身影

在一望无际的荞子地里忙碌

汗水不停得在你脸颊流淌

在高原纯净的土地上

流成了雪水哺育了我

你用一颗诚挚而坚硬的心

支撑起一片蔚蓝的天宇

任我在这片蔚蓝里生长

没有恐惧和寒冷的童心

燕儿一样自由地遨游

酿造纯洁无瑕的诗行

春夏秋冬光阴荏苒

索玛花开花落

那荞子和玉米尖锐的锋芒

把你围困在我生存的疲惫上

你只有用燃烧的汗水

抵御灼灼逼人的生活

没想过自己成为伟人

和光耀千秋的英雄

你如七月的民俗风情

一只永不熄灭的火把

在昼夜的轮流中

用自己诚实的灵魂和鲜血

照亮了我夜里的前程

直到几年前的一夜

你静静在我怀里瞑目

再也没有言语

身体化作烟慢慢升天

我才真切的感受到

阿哒呀阿哒

从此永远离我而去

毕摩曰

通往天堂有

黑白黄三条路

阿哒无需指引

正确地踏上白路去了天堂

七天后将变成布谷鸟

来到故乡的天空

从此，每当山谷深处

布谷鸟鸣之季

那是一个

我更加思念阿哒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