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鄂鸣

1

月在河对岸，花的娇羞处

水在树叶间摩挲

沙砾读不懂月光

躲在低处，洼地

偷听万物生长

秋天，看着月光吞下整座森林，原野

然后被雪吃掉，瘦骨嶙峋

又气吞万里如虎

秋在萧杀里，仰起高昂的头

看雁南飞，月升，叶黄叶落

2

村庄在月光深处收起坚硬的翅膀

栖息于山青水秀的鄂西

风从嘶哑了嗓子的父母那儿刮过

留下一路的岁月印痕

在粤东，吱吱呀呀的电扇

刺破雨后的寒，追杀阴暗角落

那一只只顽劣的蚊子

月光泻在仅有的几片叶上

和露珠一起眨起明亮的眼睛

阳光出来之前

会给风一个借口

让它们擦干眼泪，收拾好怯懦

迎接光明

3

说起月光，突然想起眼泪

亲人

还有泛着月光或阳光的河流

牛背上，不用横着短笛

照常听到悦耳的妙音

以大地为笛，山泉河流为眼

奏出天然的阳春白雪或下里巴人

月光有重金属的质地

镶在空气与大地，甚至忧郁上

月光，在心里，无边无际

与幸福，欢乐

争夺空间，又相互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