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9年12月27日
◎李左人
扎西旺吉随汉官去雅卓开会,刚出门,桑姆便溜到后山坡,等候仁清明措来见面。
桑姆29岁,风姿绰约,妩媚动人。十年前嫁给扎西旺吉,为他的第二任妻子。丈夫孱弱多病,不能笼住她的心。仁清明措凭着亲戚关系经常在家里进进出出,天天小姨长小姨短的叫着,渐渐厮混熟了。他总是称赞桑姆长得漂亮,打扮得体,走路如风摆柳摇曳生姿,说话细声细气柔媚迷人,夸得她美滋滋的。日久生情,桑姆尝到男女情爱的甜头,动了离开扎西旺吉的心。
桑姆每隔三五天要到官寨后坡采一束野花插花瓶。上前天,她来采花,没料到仁清悄悄摸到背后,将她拦腰抱住,使劲亲她的脖子。桑姆笑道:“你疯了,大白天不怕人看见!”
趁仁清松开手,她反身把他搂住,没站稳,一起摔倒在草坡上,两人翻来滚去。赛虎也来参加嬉戏,往他们身上拱,摇头晃尾,呜咽着蹦跳撒欢。
桑姆唉声叹气:“唉,我的命好苦!”
“苦什么?”仁清明措问。
“你还不懂我的心呀!”桑姆顺手将散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
“懂!小姨青春年少,怎能忍受那么个干瘪老头!”
“唉,只怪家里穷。”桑姆低下头,禁不住潸然落泪。
“扎西旺吉强行要你抵债,你就是他一个通房侍女。现在有我了……”
“有你又怎么样,还不是偷偷摸摸,让人心里憋屈得慌!”
“会好起来的。”
“仁清,你说怎么好起来?”按辈分,她习惯以长辈口气直呼其名,其实她比他小四岁。
“等!”
“等什么?”桑姆掏出花手帕边拭眼泪边问。
“等我当上俄叠本布。”
“做梦吧你!”
“对,是个美梦,很快就会实现。你晓得扎西旺吉是怎样当上本布的?”
“他那短命哥哥被人杀了,就轮到他。”
“他要是也短命了呢?”仁清明措问。
土百户实行世袭,土百户死了由儿子或兄弟继承职位。扎西旺吉家再也没有兄弟子侄了,当然该他接替。虽说现在本布没多大权力,但土地、家产还是十分可观。
桑姆说:“他才四十出头,虽瘦弱单薄,十年二十年都死不了。”
“天有不测风云,谁说得准呢!”
“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立马就走吧!”桑姆忍受不了丈夫的“无能”,更经不住仁清的诱惑,迫不及待想跟这位美男子走,哪怕去天涯海角过贫穷日子。
“走?往哪儿去?”
“到康定,到拉萨,远走高飞,做一辈子甜蜜夫妻!”
仁清早有此心,可就在前一天,泽仁旺姆召见他,要他雇人杀死扎西旺吉,事情办成还用私奔吗,于是改了主意。
“好倒是好,就是你我一无所长,跑出去日子怎么过!”
桑姆说:“这有何难,我把家里的金银细软带上,只怕一辈子都花不完呢!”
“好主意。但康定、拉萨都不能去,难保不被熟人撞见。要找一个谁也不认得我们的地方,不然被扎西旺吉发现,他再老实懦弱,也绝不会放过我们。”
“好。我现在就悄悄做准备,一有机会,你就通知我!”桑姆喜上眉梢,跟他约好以后接头会面的地点。
“我得走了。”仁清明措低下头亲了她一下。“最多三天,等我的好消息!”
“别忙。我想你!”桑姆拉着仁清急急走进磨房。这是横跨在小溪上的一座公共磨房,石块砌墙,原木为梁,泥土盖顶,往日溪水从楼板下潺潺而过,现已断流,水车石磨静静躺着。
仁清猛地把她搂在怀里,扑倒在磨盘石上,狂吻起来。
“恐!”藏獒在磨房外狂吠一声,仁清明措吃了一惊,扭过头去。桑姆扳过他的头,笑道:“没事,别管它!”
现在,桑姆终于明白仁清明措实现美梦当本布是怎样一个计划了。事已败露,不如趁扎西旺吉去开会之机,马上逃走。她已把金银细软和值钱之物全都收拾好,就等仁清来接她。可日到中天,还没来,便在心里骂道: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明天老东西开会回来,我就不好脱身了!
桑姆没心思再等,悻悻回到官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