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来森

     水鸟，似乎也被这青色的雾气感染了，不断地从草丛中飞出，扑愣愣地转一圈，然后，飘然落下。有些水鸟，飞得特别快，骤然滑过，真如雾中闪电。留下一道明亮的影子，让人生发不尽的遐思。鸟的叫声，似乎也格外的欢。各种叫声，此起彼伏，仿佛那缠绵的雾气，留贮了鸟儿清脆的鸣声，声音缓缓荡漾开来，有余音绕梁的风致。鸟儿，就是这场河塘青雾的精灵吧。

     有时候，美，是猝不及防的。

     出乎意料的，一场美景，就向你扑面而来了。

     比如。蓝天里，蓦然飘过的一片白云；夕阳下，豁然出现的一抹晚霞；清晨里，乍然流啭的一声锐利的鸟鸣；行路间，女孩回眸一笑的瞬间灿烂，都会给人，带来美丽，带来惊喜，带来一种幸福的欢愉。

     而且，这样的惊喜，似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遇到了，倒是人生的一种福分。

     小丹河，是一条环城河。蜿蜿蜒蜒地流着，跌下一个个河塘。河塘里，有水，水很静，很清；河岸边，有草，草很碧，很柔。平日里，塘水一派明净，清可鉴人。

     我习惯于在早晨，沿小丹河散步，静静地享受它的明净、清润，和祥和。它的一贯的容颜，让我有一种老友般的感觉。

     这个初秋的早晨，我又一次沿小丹河散步。刚刚靠近小丹河，迎面，就有一阵阵的雾气飘来，湿湿的，润润的，清凉地扑打着脸面。放眼望去，我彻底地惊呆了：一个个相连的河塘，水面，完全被雾气笼罩了。只是，雾，并不浓，是一种淡青色，柔软如轻薄的绸缎，飘逸，如人的丝丝的愁绪。

     我不想探究河塘水雾形成的物理原因，我只想感受它的朦胧、飘逸之美。真的，雾，确是美极了。那样的淡，淡出一种青色的诱惑。像是云天深处的青碧一抹，像是女人眉黛上的清愁一蹙。完全不似一般的雾气，呈现粘稠的乳白色。你能清楚地看到雾气，贴着水面，冉冉升起的仙姿。那种轻柔的情态，感觉，就像人的皮肤，发出的轻微的呼吸。雾气，在河面上，涌动，缠绕，然后徐徐升起，缓缓散去。一缕一缕的，像女人的青丝，轻柔多情的难以表述。河岸的水草，完全浴在了雾气之中，风起，草摇，每一株草，都成了云雾中舞动的仙子。舞姿，亦是轻柔、舒缓的不得了，有一种缠绵悱恻的多情韵致。雾缠草，草舞雾，雾，就成了水草舞动的轻纱，翩跹而起的，是水的浪漫，是大自然的神奇。

     水鸟，似乎也被这青色的雾气感染了，不断地从草丛中飞出，扑愣愣地转一圈，然后，飘然落下。有些水鸟，飞得特别快，骤然滑过，真如雾中闪电。留下一道明亮的影子，让人生发不尽的遐思。鸟的叫声，似乎也格外的欢。各种叫声，此起彼伏，仿佛那缠绵的雾气，留贮了鸟儿清脆的鸣声，声音缓缓荡漾开来，有余音绕梁的风致。鸟儿，就是这场河塘青雾的精灵吧。

     河岸边，有女人在浣衣，女人也浴在了雾中了。

    女人，在不停地说笑，女人的说笑声，被雾洗过，也变成青色的了。朗朗地传开，清脆得刺耳。女人如花，女人，就成了水中花，雾中花。雾中花，朦胧着，也是美的。美的更加含蓄，更加有韵致。女人如花花如雾，到底是女人，是雾，还是花？有些时候，美，真的让人很难说得清。

    我面对着眼前青雾漫笼的河塘，感觉到的，仿佛就只是一种迷离之美，一种梦幻之美，一种让人醇酒酣畅的陶醉之美了。

    我得感谢这场奇遇，这份大自然突然赠送的生命的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