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华

  “殷红莫问何因染，桑果铺成满地诗。”麦花飞扬，布谷声声，青桑酿紫，醉一串酸甜。看着满树的桑椹，我又回到了甜美的童年，回到了老家的桑树下听爷爷讲故事。

   小时候，祖屋的院墙外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每到麦花盛开季节，桑树上就结满了紫红色的桑椹。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便能听到布谷鸟在桑树上快活的歌唱：“快快摘椹、快快摘椹……”

   这声音寂寥清灵，让时光更显深沉清净。我慵懒的躺在土炕上，期盼着爷爷喊我起床。爷爷早起后，用一根带铁钩的长木杆，钩住桑树枝轻轻晃动，熟透了的桑椹便纷纷落下。他把桑椹用清水洗净，放到瓷碗中端到我的炕头：“宝，起来吃桑椹了。”

   我眯着眼睛拿一粒桑椹放到嘴里咀嚼几下，酸酸甜甜的汁水沁人心脾。细嚼慢咽的吃了几个，感觉并不过瘾，于是抓了一大把塞到嘴巴中狼吞虎咽。不一会儿，鼻尖、脸腮、嘴角、下巴都被染成了紫红色，被奶奶看见笑我是只小馋猫。有一次吃的太多竟然流了鼻血，后来才知道桑椹属于大补的食品，一次不宜吃的过多。

   中午的时候，我喜欢陪伴爷爷在桑荫下休息。其实我见过村北面的桑椹林，那里的桑树长的粗矮，树干爆裂，结的是如玉的白果，吃起来清凉蜜甜。而祖屋旁的桑树高大，结的是油亮的紫果，吃起来温暖酸甜。我问爷爷其中的缘由，爷爷说村北面的是椹树，祖屋旁的是桑树，它们并不相同，他还给我讲了一个古老的传说。

   相传，古时候椹树和桑树长的一样，都普普通通，结出的果实也不分伯仲。那年，王莽率大军追赶刘秀，刘秀又饥又渴，他躲到椹树下休息。椹树一看王莽追到赶紧护驾，把树枝垂下遮挡刘秀，让刘秀逃过一劫。后来刘秀登基称帝，大肆封赏，却忘记了护驾树木的名称，误封“桑树为王”。从此椹树被气破了肚皮，气白了脸，所以树干爆裂无法长高，果实变成白色；桑树则洋洋得意，果实大红大紫，身材也越发的英俊高大了。

  傍晚，爷爷收工回家，就和左邻右舍聚到桑树下谈天说地。有时他们还会泡上一壶爷爷自制的桑干茶，我和小伙伴们围坐在大人们身旁听他们讲故事。“参差红紫熟方好，一缕清甜心底溶。”时节又将桑椹催熟，一粒粒如玛瑙晶莹剔透，一颗颗如宝石闪闪发光。甘甜的童年，甘甜的记忆，也如同这甘甜的桑椹，高高地挂在碧绿的时空中，摇曳在这多彩的春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