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素华

   虽然如今已迈入二十一世纪，但大概是受到诸多文学作品的熏陶，我仍对旧中国二三十年代的女子滋生一种别样的兴趣，在小说中，她们既娉婷贤淑，又哀怨可人，也正是在名家这些作品的指引下，才让我迷恋上那些跃然于纸上的旧式女子。

   在张爱玲无数的小说里，由于她出身环境的关系，不乏常见的描写就是穿着旧式旗袍的上海女子，嘴里“咿呀”地说着兼具地方特色的吴侬软语，使人穿梭在其文字间，顿有一种时光交错的幻觉。当然在各类文学著作里，旧上海的确是一个神秘且充满诱惑的大都市，歌舞升平，纸醉金迷。而作为繁华之地的旧式女子，她们亦是打扮靓丽，风华绝代，标榜着彼时整个中国的时尚动向。

   提及旧上海女子，我记忆犹新的还数王安忆的《长恨歌》，书中的王琦瑶可谓是典型的旧上海女子，她携有出水芙蓉的容貌，从其是清纯少女时参加选美，幸运地成为上海有名的三小姐，自此步入上流社会，但在真爱和物质之间，她选择了后者，逐渐走向虚荣与权力，成为男权社会里的受害者，直至落寞与消亡，为小说增添浓墨重彩的悲情叹息。恰如书中末尾有云：“一个人的生命总是比一座城市的生命要短暂。”那个从弄堂里走出来的王琦瑶，曾经风光无限，穷奢极欲，如同旧上海一般花灯璀璨，人声鼎沸，而结局王琦瑶死亡，看似颇为突兀，其实是必然的归宿，她的驾鹤西游，其实亦暗示着旧上海的消亡指日可待。

   当然小说作品中，还有另一种旧式的女子，她们与旧上海女子大相径庭，素日里既不擅长引领潮流，又算不上仪态万千。于张恨水的笔下就时常出现此类女子，或许是因为经历的缘故，他书中描摹的旧式女子栩栩如生，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她们皆才情兼备，秀外慧中，虽然外表纤纤柔弱，但骨子里却满腔热血，勇于追求自我的幸福。在封建门第观念深重的年代，她们的举止无疑是给那个年代画上一个惊叹号。由于父辈们恪守三从四德，还给她们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而这与其所处的弘扬开放年代是格格不入的，所以她们才坚持地寻觅自己的理想生活，勇敢地与旧时代传统作斗争。但由于封建社会礼俗的劣根性，小说的结局往往事与愿违，迫于现实的阻扰，到了最后，一对恋人只能怅然地离别，因为生活是现实的，必要有物质基础为保障，失去经济来源，且未能受到社会认可，两者的分开想来亦是不可避免。张恨水小说《北雁南飞》里的姚春华便是如此，即使其与李小秋相知相爱，可在他们的内心，同时也饱受传统儒家观念的压制。最终春华万般无奈接受父母的安排，嫁为人妻，小秋则决意参加革命。

   小说中这些秉性各异的旧式女子，其实折射的亦是当时社会女子的一方缩影。每当手捧起此类作品，我就莫名地有股误入时空的错觉，恍惚间，一袭身穿旧式衣裙的女子，正仪态不凡地从深宅大院里踱步而来，那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意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