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20年08月05日
◎贺小林
童年时,乡亲一直认为我是一个不乖的小孩,缘由是不愿在别人家过夜,即使深夜醒来,也会嚷着要回到自己的家里。父母领教了我的这股倔劲,走亲戚时都不愿带着我去,更多的日子是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其实,我儿时的家境并不富裕,可我对于这个家的情感已经在骨子里永久地扎根和酝酿。
许是对家过于依恋,我的脚步涉及的地方很少,我的双眼漫过的视野很小。小学是在村旁的学校读的,中学本可以到县城就读,终因不愿离家而走进了离家只有几步之遥的乡村中学。每天早出晚归,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赶路成了生活的主要内容。晴天如此,雨天也是如此。
初中毕业填报志愿时,有许多学校在我脑海闪过,老师同学也力劝我走出县城,在省城挑所学校。依然是不愿离家太远的缘故,而填上了县城郊区的一所师范学校。记得刚入校的第一天,躺在八人一间的宿舍,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索性穿好衣服径直往家里赶。
崎岖的山路幽静,漆黑的夜晚狰狞,这些我全然不顾,当我赶了近两个小时的夜路后敲响家里的门时,还在睡梦中的父母惊异了很久。那时,到家已近黎明,与父母聊了一段时间后,我又踏着晨曦往学校赶去。
对于世居山村,不曾离家半步的父母来说,家的概念就是遮风避雨、吃饭睡觉的场所,是再平常不过的印记。以至于父母经常责怪我的突然回家,责怪我的恋家不走,好奇于家对于我的吸引。
长大后,对于家的依恋更多的是对于父母亲的依恋,是对于曾经熟悉的一切的依恋,是对于儿时时光的依恋,是对于旧家什及乳名的依恋。随着兄妹的陆续成家,那个留在乡村的老家只剩父母亲居住。曾经嬉闹喧天的老家没有了昔日的笑声,父母亲盼望子女回家的眼神成了老家唯一的风景,还有父母的唠叨依然牵引着我的思绪和脚步。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回老家居住几日,以消解这份日益膨胀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