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琼

仓促间，就是八月了，几场秋雨驱散了夏的闷热。雨过之后，天空恢复一片温柔的蓝，显得恬静悠然。路边的树叶依旧茂盛翠绿，打扫的刘阿姨说：“再过些时候啊，这棵树就是光秃秃的了。”我听了有些黯然，虽然知道秋来秋去，叶子由绿转黄纷纷落，但心中依旧有凉意。

其实在小区的这棵树，每天我都路过。看着它枝繁叶茂的，总觉得有着无限生机。我也知道每年秋季，它就会慢慢由绿转黄，接着一张张黄叶脱离枝头，缓缓随风坠落。一片、两片、三片，悄无声息、叶叶相随，飞舞翩翩。铺了一地，早晨，刘阿姨忙碌的身影就在忙碌着，一堆堆地收集，放垃圾桶。不过几天，整棵树就剩下光秃的枝杆。

每当路过，我都不忍心看，觉得它真是让人怜悯。曾经的风姿，曾经的绿荫，现在只有这躯壳伫立着，迎着风、迎着雨。看到我有些落寞，刘阿姨笑着说：“怎么了？有花开就有花落，叶子能碧绿，当然也会枯黄，到明年不是一样恢复漂亮的样子？它只要在漂亮时好好地漂亮着就可以。”说完摇摇头离开，我有些愣神，回味着她的话。

都说秋意萧条，经历了春的美丽，夏天的热情，到了秋，仿佛就是尽头的前奏，再往后就是冬的凛冽。对秋，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理。它从来不张扬，但又那么决绝。可以使曾经茂盛的生命飘落成泥，我读不太懂秋，仿佛没有眷恋，似乎那一叶叶黄叶是岁月的信笺，它的离去，只是要赶赴另一场盛宴。走得决然，只是因为来年还会有归期。

年年的轮回可以潇洒自如，人生却只有一季。我如今人至中年，不正如四季中的秋季，是因为看到落叶感叹？四季可以轮回，人的一生却不可以。黄叶落了明年依旧能够焕然生机，但人老去，就只有更加老去。

这天刘阿姨的话让我蓦然间有些读懂了秋。秋，遵守着亘古的定律，坦然地来，没有百花争艳的场景，没有热烈奔放的性格，却有着悠然自得的品质。秋，固然会让人感伤，但能够接受它的繁茂，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它会凋零？比如，人至中年。即便没有经历过青春时期的精彩，同样可以在中年时重拾信心，焕发热情，点燃心中那盏灯，让人生中的秋有勃勃生机。

落叶纷纷，是因为它来年能够重生。人生的秋，也不尽然是悲凉，只要愿意，人生的秋依然能开出灿烂的花，吐着芬芳，静待花开。

岁月更迭，秋去冬来，不是说秋也有丰实华美的一面吗？秋季年年而至，可是人生的秋季仅此一次。读懂秋，便是读懂了人生的秋，何必去感伤惋惜，趁着时光尚存，有所追求，才不负这人生仅有的一季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