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20年08月31日
◎寇俊杰
小区里有一棵柿树,手腕粗细,平时并不引人注意,只有到了深秋,火红的柿子像一盏盏红灯笼亮满枝头。枯叶落尽,柿子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一个挨着一个,远远看去,像一串串糖葫芦。路过的人无不驻足观看,纷纷说,这柿树不大,结的柿子可真不少啊!
一个晴朗的午后,柿树的主人搬来梯子,那是一个中年汉子,他拿着塑料袋,爬上梯子,一个个摘下红红的柿子,塑料袋成了渐渐吹起的红气球。他从梯子上下来,把柿子递给树下的人品尝,那微笑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儿时乡下的父亲摘柿子送人的情景……
从我记事起,老家的院子里就长着一棵碗口粗的柿子树,每年秋天的柿子树,是院子里最美的风景。柿子大得像拳头,红得晶莹剔透。当树叶落下来,柿子更显得红而密,像一片红云笼罩在院子上空。我每天放学回家,总要在柿树下站一会儿,抬头看着红红的柿子,像头顶着一片红色的天空,景色虽美,但我更巴望着它快点儿长熟。可是父亲却摸着我的头说:“你别看它红了,但还没熟呢?就是熟了摘下来,它还是涩的,要捂捂才能吃。”
“霜降摘柿子,立冬打枣子。”终于等过了霜降,父亲会选择一个晴朗的天气,早早吃过午饭,搬梯子,爬上树,一个一个摘柿子,然后小心地放到竹篮里,等篮子满了,用绳子牵着递给树下的我们,我们把柿子倒出来,他再把篮子拉上去接着摘。周而复始,因为树大,常常要忙碌一个下午。当然,对于树梢上的柿子,本来用竹竿可以摘到的,父亲却有意留几个,让麻雀也分享一下秋天的甜蜜。天微黑的时候,外出劳动的乡亲们都回来了,父亲就让我和姐姐提着竹篮挨家挨户分一些,我们也会收获一捧花生、几颗糖或两穗煮熟的玉米什么的。物物相换,交流的是农家人的纯朴和亲情。
作家、文史学家郑逸梅说:“柿烂然殷红,甘美可啖,予殊嗜之。叶如山茶而厚大,夏至时开微黄花,及秋结实,色绿,摘而藏之,数日后即红熟可喜,仿佛番茄。藏柿之法,最好与木瓜或槟榔杂置,可免味涩。”寥寥数语道尽了柿子的一生,像是述说他九十七岁的人生。这位真正的“八卦大师”,为报纸副刊写了一辈子的随笔、趣闻,字数超过一千万字,“报刊补白大王”当之无愧。只不过我们老家没有木瓜、槟榔,父亲把柿子埋进瓦罐里的麦糠中,三五天后,柿子照样变软变甜,吃时“专拣软的捏”,拿到手里,吹去糠皮,拽掉柿柄,就着裂开的口子“哧溜哧溜”吸着里面的汁液,像是喝蜜一样。
“柿柿”如意,“柿”情画意。秋来柿子映红天,人生难忘“柿”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