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平

事情就这样商定了。和李所长告别后，何远就带着专案组民警，在片警地引领下，驱车赶往嘴子村。虽然一夜几乎未眠，但大伙儿却毫无倦意，一路上，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边随意的说笑着。三部车子在山路上盘盘旋旋的，一个多小时后，就到了嘴子村。距村庄还有一里多，片警就让停车，他对何远说：“何所长，转过面前这个小山包就是嘴子村了，再往前走容易暴露目标，我的意见，就让大家在此待命。”

何远颔首。这样，大伙儿就下了车。按照事先的部署，其余人留下，何远只带了王建军和刑警队的一名民警，在片警地引领下，乘车去了嘴子村。车子刚到村口，就引来了一片狗叫声，还有几位老人，领了孙子，在家门口张望。片警忙招呼大家下了车，把车停在一户人家院墙外，然后步行进村。走到一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大爷跟前，片警客气地说：“大爷，您好！我们是做山火预防宣传的，和您打听一下，请问村主任家住在哪里？”

老人上下打量了片警一会儿，用手向北一指说：“往前直走，右拐第一条巷子，家门前有一棵大柏树，那就是村主任家。”

“谢谢您！”片警说，“再问您老一声，艾美丽家在哪里？有人托我给她捎了点东西，得当面交给她。”

老人闻言，迟疑了足有半分钟，终于没有开口。

“我是咱们普安镇派出所的小刘，是负责咱们村的片警，”见老人不语，片警更加态度诚恳地说，“我们找艾美丽真的有事！”

老人一仰脖子，说：“那就是艾美丽的家，她公公婆婆在门口站着呢，还有他们的孙子。”

何远顺着老人下巴所示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五十米开外，有两位老人带着一位五六岁大小的孩子，在向他们这里张望呢。何远在心里暗叫一声，原来他们已到了艾美丽的家门口，还在这里瞎问呢。他随机舍下老人，大步向艾美丽家奔去。见一群人向自己家走来，艾美丽的公婆带了孙子，就要往回走，却被紧急赶到的何远喝住。何远亮明身份，命令二人不许乱动，然后示意王建军他们进屋去搜查。也就一根烟的功夫，王建军他们出来了，摇摇头。何远会意，随机对艾美丽的公婆进行询问。

“艾美丽呢？”何远问。

艾美丽的公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说话。

“你们没听见我说话吗？艾美丽人呢？”何远提高声音问。话出口如遇到了棉花，被软软地吸收了，依然听不到艾美丽公婆的回答。他们的孙子倒是不认生，转动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这些陌生人。

正胶着着，从远处跑来一个人，人还未到跟前，就嚷嚷道：“警察同志，啥事？”

片警对何远说：“村主任来了。”

果然，村主任一眼瞥见了片警小刘，连连埋怨道：“我说小刘啊。咋到了家门口，也不上我那里坐坐？”

小刘忙陪着笑脸说：“公务忙，还未来得及拜访你呢。”说着，便把村主任向何远等做了引见。何远趁机瞥了一眼村主任，也就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个儿不高，也许是平日烟抽多了，一口牙黑黄黑黄，一张口，一股烟草气。小刘把村主任拉到一边，招呼何远也过来，悄声向村主任说明了来意。

村主任听了，惊得嘴巴张开半天合不拢。待缓过神来，他对何远、小刘说：“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艾美丽可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艾美丽是我们邻村人，她二十一岁嫁到我们村上，可以说没享过一天福。他的丈夫福宝是一个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主儿，不但嗜赌成性，还贪杯，爱喝酒，一喝醉就对艾美丽拳打脚踢。艾美丽实在忍受不了，还喝过两次农药寻短见，结果都被救下来了。六年前的一个夏天的深夜，艾美丽在遭到丈夫又一次毒打后，趁丈夫喝醉，撇下不到半岁的儿子，离家出走了。又过了两年，福宝一次去邻村喝酒，酒醉后一个人夜间回家，一脚踏空，从山路上滚到了山沟里。当时是冬天，等路人发现时，已冻死了。福宝死后，艾美丽先后回过几次村，回来看看儿子，给公婆留点钱，但并不久住，一般也就呆上个两三天，最长的一次，好像呆了半个月，就又外出了。听说在外面打工，也不知道在那座城市。这可怜的女人，咋就干上这蠢事呢！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何远不接村主任的话，直截了当地问：“你是村主任，你掌握的情况多，艾美丽这一两天到底回来过没有？”

“我是真的没见，也许晚上回来过也说不准，这得问她公公婆婆。”村主任说，便带着他们来到了艾美丽公婆面前。

村主任说：“二哥二嫂，美丽这一两天回来过没有？警察有事情要找她问话。”

老两口摇头。

“真的没回来过？”村主任追问。

还是摇头。

何远突然冲着艾美丽的孩子笑了笑，开口问道：“小朋友，告诉叔叔，这两天见你妈妈了吗？”

孩子迟疑了一下，开口说：“见……”话还未说完，就被他爷爷一巴掌打了回去：“我让你胡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