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俊

山势

春天从哪一条路走来

一支支草

摇着

雨水的镯

头发湿润的孩子

扬起目光

赶一座座青色的山峦

回家

温泉

山高谷深。我看见时光和皱纹

爬满高原的额头

季节之树，披一身黄叶

风沙，打磨雪花的利刃

温泉汩汩，热自地心涌出

碧的水。软的水。温的水。活的水

翻越我的十指，翻越

我的疲乏和困顿

噢，池中的碎银，思想的火星

春天的花朵和夏天的果实

蓦然回首，来路迢遥

什么是大树之根

晨昏

歌谣抛下山来

就看见了那位赶马人

还有赶马人手中的缰绳

歌谣牵回山上

就看见了那位赶马人

还有赶马人手中的鞭子

赶马人唱一首歌谣

唱得或明或暗

或明或暗的歌谣

裹着一匹马

夜行

谁在窗外匆匆赶路

杂沓的跫音敲醒酣睡之人

皓月当空，这夜的眼

两岸群山奔涌

抛弃河流与客栈

坐起来！站起来！昂首远望

月色浩荡，注满胸腔

挥挥手，大梦飞升

鹰隼之翅逼退苍茫

头颅啊，黎明龟缩于前方

黑暗在身后追赶

极地

远去的背影留给我，砂土

和枯草留给我

起伏的绵延留给我

天和地，留给我

泪水如此坚硬

道路多么平坦

在高处，一只鹰

扇动着翅膀

没有声响！阳光的晶粒

与流浪的野风

与歌，没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