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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情梦

甘孜日报    2022年01月21日

   ◎骞仲康

   遇措哇

   呷拉寨,乡民伙居式的三层石楼平顶,一家紧挨一家,还有小天桥接通象遍大场坝。有人在楼顶上从这边走向那边。胖敦憨憨的独坐在毡垫上对空朗声念诵:天地合,阴阳合,始终合,是圆;生死合,苦乐合,取舍合,是圆;心身合,人人合,人天合,是圆。一遍又一遍不止。贡巴远远的听着满意的晃动头颅:我祖,这就是戈措呀,戈措木雅有这样的心里话传世,佛经就不必念了。贡巴抓一把青稞籽,从指缝中溢出,在楼顶煨烟台前,撤划出一幅三喜旋纹,煨烟台升起一股又一股青烟。

   雅孜姆身上长裙,前后裾平整,左右折褶扇开,又庄重又轻盈,长袖红衬衣上罩着加宽了双肩的无袖叠褡,软腰带束得紧紧的,倍显高条,红发辫盘了木雅女特有的帕式宽沿深筒帽,额际分外开朗。仪态气质非常。

孜姆家二楼耳房门前,雅孜姆默视着和衣熟睡的阿桑和尤珍,心里又想起几天前自己小息时的那场白日梦。

   梦中:雅其弥迎宾样的躬身坦掌,恭敬着请阿桑和尤珍落坐:来到这儿,你就是贡嘎木雅呷拉寨上的措本了,小小寨子的王者也是个王者呀,诚请就位。雅卡布在一边问:真是俩能人么,真是两个拣来的王者么。雅当巴:拣个外人来当王是往古的事,在当今皇家名下,早就不兴了,再说,真正的王者,不可能随便在野地里就拣得到。雅孜姆就接话:不当措本也没啥,反正措本也改土百户了,就来呷拉寨当戈措户嘛,有夫有妻的刚好成个新家。阿桑和尤珍只是咸默不语,也不入坐,谦逊的静立,让三个木雅男子面面相觑。

   雅孜姆从回忆中返过神来,盯着阿桑和尤珍脱口自语:太象了,他俩简直就是梦里那俩,打扮是,脸貌也是,神态更是,真稀奇。

   雅孜姆去访问寨上的神职贡巴老者,满腹疑惑的讲述过了梦事后,问:喇嘛舅舅您看这梦,含啥意思?

   长发直垂,披黑大褂的老者满把搓着而不是指尖捻着掌中珠串,不言梦中事,只言梦,口辞清楚的轻声说:我还是以不属喇嘛的意思来解梦,以只属贡巴的意思来说梦,有的梦属人白昼的心事,有的梦能成真,有的梦示着与生活相反的结果,有的梦全然和现实无关,不过你梦中的那俩人是你先见了才梦的呢还是先梦了才见的,你再忆忆。

   雅孜姆就又回忆,忆得吃力:怎么越忆越糊涂,咋先咋后,您说呢,喇嘛舅舅。孜姆自己也讪笑起来,老者说:怕是你喜欢上那俩人了,该是好人吧。

   雅孜姆走开后,贡巴就皱上了眉头,自语:这可不只是个梦,还得当真注意一下。就把捻珠缠到左腕上不用,从袖中拿出一黑一白两枚羊拐骨掷骰子样的掷到膝前,边观看边十指掐算,很细腻的。慢慢把眼望向远空:怎么,这是两片无根的云,两片不散的云。

   雅孜姆倍阿桑和尤珍坐在新泛绿的草滩上,喝茶谈天。

   孜姆嬉问尤珍:鱼通女子嘛,人才好好的有,黎碛地方的山姑更加。你是姑娘还是媳妇。

   尤珍就习惯的撩起青布围裙俺了脸,样子分外腼腆,即又放下围裙,抖抖抻展,大方地说:妈妈跟前的姑娘,郎跟前的媳妇,大姐你不也是吗。

   孜姆又对阿桑嬉问:令郎是位武夫还是位文士,嶂谷可是硬岩呀。

   阿桑垂下挽起的袖口,再挽起来,平和的应:不能文不敢武,见笑,有时也知点文习点武,少少的,好好的。

   孜姆一阵哈哈爽笑:简直是一位汉人甲庚,请茶请茶。

   停下哈哈,孜姆娓婉地说:住下吧,木雅都是真情人。呷拉寨允许插花户,您俩三代子孙传下来,与木雅结亲,就可以落基生根,变成正份的戈格措哇了。

   尤珍:真不敢打扰贵寨,再说我们也没打算落户,想多走几处地面,多看几处天下。

   阿桑:何况如今入籍的政民,哪比得上戈格措哇自在。

   孜姆:成双成对的人,事耕事牧最好。

   尤珍:去当天民才好。

   阿桑:天下都由东方皇帝当政了,你还天民个啥。

   孜姆:做个政民也不错,有皇帝当家,日子自在。

   尤珍:政民好,可我们无耕无牧的入不了官籍。佛寺教民也怕当不起。还是走远些,天边边上总会容纳天民吧。

   孜姆:这些年,天民是越来越稀缺了,有的怕就是野人。

   阿桑:是呵,再走远些去,到天边,到野地,兴许真能进情国呢。

   孜姆就唏嘘感叹。提起茶壶,刚要添茶,寨外传来喊声:牦牛炸群了,牛厂上牦牛炸群了。石楼那边,女人们惊慌起来。帐顶下,九个男子齐刷刷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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