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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洮河源笔记

甘孜日报    2022年08月09日

◎王小忠

洮河源笔记

当然了,洮河鱼很少养,养的全是金鳟鱼和虹鳟鱼之类的价格很贵的鱼。有本地人养过,但效益不好,后来都转让给了外地人。外地人有经验,经营得好,赚了大钱,否则这么多年就不会待在这里。

山顶上风很大,几乎能把人刮倒。山顶上建有观景台,三三两两的路人来此拍照留影,之后便匆忙赶路,山下藏巴哇的农家乐里到底有没有客人,那些客人们来此吃不吃鱼,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条公路从洮砚镇盘山而上,过藏巴哇,直通莲花山脚下的莲麓,之后又分成两路,西去洮河最大支流之一的冶木河所在地冶力关,北去临夏康麓。太阳偏西的时候我和我的铁匠朋友就此道别了。

我说,很快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的铁匠朋友点了点头,神情茫然,他说,最好是野毛桃结果的时候,我们唱花儿给毛桃听。

其实,我和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不知道洮河水涨高了没有?更不知道,残留在沿岸高处的那些野毛桃是否结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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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尼县到岷县只七十多公里,两个小时足够了。从卓尼县出发时,我给岷县的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并嘱咐他们,不要等我吃饭。洮河沿岸民风淳朴,人情大方,就算到普通老百姓家去,不吃一口是不会让你出来的。然而路途上的事不随个人意愿而改变,况且我找朋友的理由不在吃饭。

卓尼县与岷县均属洮河中上游,是典型的农牧结合地。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生活方式,甚至说话口音都有很大的区别。丧嫁婚娶等大的民情风俗上有许多相近的地方,细枝末叶处却有各不相同,但热情好客却是共同的。

民族的融合使风俗和习惯也有了相融相杂。随社会化进程不断走向文明的同时,有些具备地方特色的传统习俗却正在悄然消失。比如丧葬、嫁娶、地方戏等,或走向消亡,或逐渐向简单化转移。但有一样东西,不但没有消亡,反倒日渐兴盛,那就是赌博。所到之处,皆有所闻,办丧事期间尤为严重。我素来就以恶言恶语对其痛恨,然而带来的却是别人的嘲笑,甚至谩骂。深居洮河沿岸四十余年,我了解乡村的那些隐秘,也知道牧区的情况,大致如此。物质的不断富裕带给我们更多的则是高于物质的追求。说高贵点,是希望。说低俗点,是贪欲。希望和贪欲原本难以分辨,无法做到彻底的分开。农牧区结合地的民众们都迷信,控制贪欲的似乎只有神了。而神是什么?约束?准则?都不完全对。我想,在某种特定的境遇下,人担心和害怕的实际上还是报应。其实,所有一切皆属心理范畴,是自我内心的虚空而已。

农牧区结合地的每家每户都供奉着家神。家神是干什么的?当然保佑平安。这只是心理上求得平安的一种方式,是自我生活中对所做之事的权衡和掂量。同一家中,可能有不同的信仰,但不矛盾。这个现象很奇怪,几百年来都无法丢弃。民族的融合让不同的神也开始和睦相处。来自不同地域,不同民族所供奉的不同的神,有可能平起平坐于同一家堂屋里。卓尼县到岷县这一带,我就见过这样的好几家。

祭祀活动是农牧结合地最为重要的一项活动,洮河中上游愈加明显。牧区一般认为神灵聚族而居,且在高山之巅。但因洮河中上游经历过多种民族的统治,多种民族的风俗都有所遗留和继承,因而这一带农区也祭祀山神。山神成为共有的神,民族间的和谐与融合之速度就更快了。

沿途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许多时间,岷县的朋友们等不及了,电话接二连三。晚上八点过一刻,终于到了岷县,然而与我的想象有着十分巨大的差异。车子根本进不了城,原本四通八达的路全被挖断了。朋友们开始焦急,口吻中明显带着不高兴。索性我在电话中拒绝了与他们相见,因为十点半了,我还在城外转圈。新城客满为患,而旧城又进不去。快到凌晨的时候,穿街摸巷,终于找到一家很小的旅社,所有心思烟消云散,只想倒头大睡。

怨他们没有提前告诉我县城改建的事情,也怨在路途上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总之大家心里都不愉快。可朋友们已经到了旅社门口,我只好下楼去了。

外面下雨了,不大,但会打湿外衣的。不知穿了几个巷道,跨过了几条大沟,子夜一点多,到了一个叫“巷子酒馆”的地方。名字好听,环境也不错,只是没有最初的那份雅兴了。朋友们也觉得不好意思,当然一切来自我的感觉,那种感觉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一会儿便又高谈阔论起来。或诗或文,各抒己见,不大的“巷子酒馆”里充满了吵闹的声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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