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旭

春天的风宛如魔术师的手，她裁出了柳叶，也唤醒了春天里的野菜。

家乡的老屋前有一片耕地，每到阳春三月，春雨过后，野菜便铺满了田间地头。此时妈妈总会带着我，挎着小筐，带上小铁铲，去挖野菜。

荠菜是众多野菜中最多的，其次是小根蒜和蒲公英。我和母亲挖的最多的是荠菜，用来包春饺。也挖一些其他的，蘸酱吃。记得第一次和母亲去挖野菜，我还辨认不出是哪种野菜。我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蹲在地里问在旁边挖野菜的母亲：“这个是什么菜？那个又是什么？”母亲耐心地教我辨别。待我基本已经能够辨别菜样，便自己拿起铁铲帮母亲挖了起来。偶尔还是会挖错，不过经过母亲几次修正，我已经可以准确地挖对各种野菜了。菜筐里的菜渐渐地堆高了起来。过了这股新鲜劲儿，我有些累了，铁铲往旁边一放，瘫坐在地上说：“妈，我太累了，不想挖了。”母亲并没有责备我，仍继续伏低着头挑挖着野菜，一棵一棵有条不紊地放到筐里。一会儿过后，母亲说：“晓旭，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今天中午想要吃上你馋了很久的荠菜饺，不挖，不付出辛苦，天上会给我们掉下来吗？”我说：“不会。”我似乎懂了母亲话里的含义，于是顾不得浑身的酸痛，连忙蹲起，拿起铁铲，继续挖了起来……

记得那天中午母亲包的荠菜饺我吃了好多个，觉得特别香。饭后帮母亲收拾完餐桌、厨房后，此时院子里的阳光正好，一时间觉得春光如此明媚！母亲的野菜哲学也深埋在了我的心里，指引着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努力生活！

后来全家搬到了县城，但家乡的老屋却始终保留着，没有舍得卖，因为全家都保留着春季回乡挖野菜的习惯。每逢三月，我工作忙时，母亲会给我打来电话说：“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这个周末陪老妈回老家去挖野菜放松放松！”有时我也会主动约母亲回乡挖野菜。和母亲一起挖野菜的过程，既是一种互动的陪伴，更是对乡土的眷念。每当在老屋，香气喷喷的荠菜饺端上餐桌的时候，我都会想：再美味的佳肴也不及家乡的这一盘野菜啊！在离开老屋关上大门的那一刹那，我们母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老家春日里蓬勃而生的野菜以及由此衍生的诸般过往，是我和母亲永远也剪不断的乡愁，它提醒着我不要忘记根本，也给我们每一个烟火如常的日子注满了阳光向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