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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风的北方弘传·夏鲁寺

甘孜日报    2021年03月12日

◎刘忠俊

公元7世纪,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迎娶尼泊尔王室的赤尊公主,公主出嫁时带来了大批从事佛教艺术的工匠,翻越喜马拉雅山脉进入西藏,开启了尼泊尔画风在西藏的初次兴盛。到了公元12世纪,印度波罗王朝覆灭,佛教中心超戒寺被毁,大量的佛教艺术家和工匠逃到了尼泊尔(马拉王朝),佛教艺术中心也从超戒寺转移到加德满都谷地,在这一时期,尼泊尔的佛教绘画得到巨大的发展:画面上减弱了石窟图式、透视也被逐渐消解,甚至把许多本地神话传说也做成繁复的花纹装饰,使得画面变得更加平面化、精致化;而在人像的绘制的法度中,融入了尼泊尔人的身形样貌特征;并从色彩搭配到审美习惯,都在传统之外有了新的变化,形成了独特的尼泊尔“波哇”画风。

而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北边,藏传佛教萨迦教派掌握西藏的政教大权。萨迦派邀请尼国艺人大量参与萨迦寺、夏鲁寺、江孜白居寺、艾旺寺等寺庙的壁画绘制。在这一过程中,原本精致细腻的尼泊尔的画风逐渐受到西藏人质朴性格的影响,画风变得粗犷朴实,独具西藏本土绘画的精神内核与审美风范,形成了诸如“夏鲁风格”“江孜风格”“古格风格”等不同样式,这些都是尼泊尔画风在西藏的本土化体现。

这个本土化,主要是将尼泊尔画风原本细密、清丽、娇媚的审美经由藏族人粗犷的性格、静穆的心灵以及对宗教的虔诚过滤而返璞归真。当我看到夏鲁寺壁画《说法图》时,更是有这样的感触,那种由信仰加持下的崇高感,那种笨拙中体现出的专注力,那种一笔一划在工细之外的稚拙神采,就像是少年鼻尖上冒出密密匝匝的汗珠,真诚、朴素、洋溢着青春气息。

而色彩呢,传统尼瓦尔唐卡常以红色为主,用绿色绘制背景,红绿对比成为传统用色习惯,再配合蓝靛和黄金,画面显得雄浑厚重、华丽繁复。在夏鲁寺的壁画《说法图》里也是红色和绿色共交响,画面上的红色热情,绿色素雅,由于去除了金色的耀眼和华丽,红绿搭配产生出一种独特的美感:英勇、无惧、决绝。画面在大面积的色块剧烈冲撞,又在局部做精致的装饰来协调;加上朴素大方的造型让夏鲁寺绘画有疏有密、独具美感,形成了具有西藏审美的风格变体。

2014年9月,我和好友易西嘉洋从四川涉藏地区结伴自驾西藏,进行采风、考察。在一个秋日融金的下午,我们驾车来到了夏鲁村。走进夏鲁寺的院子,几位穿着绛红色袈裟的僧人坐在廊下清理一盆青稞。

僧人看看远方来客,用不太清楚的汉语说“游客要买门票哦”

易西嘉洋则用安多语回答“我们是安多来朝拜的”

僧人说“哦,那你们请进吧!”

于是我俩进入了大殿,虔诚地膜拜七百年前、精美绝伦的夏鲁寺壁画。

其实,僧人一眼就能看出了我不是安多藏族人,或许他理解易西善意的谎言;或许他觉得佛门广大,不应拒远来的朝拜者;或许是他身上保有着夏鲁寺艺术里的那份童子般静穆和单纯、稚拙与虔诚。于是他在履行规则之外,而通达人情,消解彼此间人为的藩篱。正是有这段的交流,让我在思考夏鲁寺画风时,也就有了这样的感悟。

真诚、朴素,是艺术中最打动人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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