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国务委员、公安部长郭声琨接见全国公安英模代表。 (州特警支队提供)

　　30年工龄，21年分居，常年200天在高海拔地区驻训，连续5年春节和藏历年没有与父母家人一起过，他不是好儿子、好老公、好父亲，然而，他却是名震四川警界的优秀警察——先后荣立一次一等功、两次二等功、六次三等功。他是全国抗震救灾模范、四川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他受到过刘云山、回良玉、郭声琨等中央领导的亲切接见。他就是州公安局副局长、州特警支队队长向学马。

　　■ 本报记者 马建华
　　2月18日，记者前往州特警支队采访。头一晚的一场大雪使康定城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距离康定城区16公里，位于雅家埂山脚下的州公安局特警支队训练基地，海拔3200米，气候更加严寒。冰雪覆盖的公路上，汽车不停地打滑，人的手脚冻得都不听使唤。坐在车上，记者和司机随意地聊起了特警生活，无意间聊到了他们的“总教头”向学马，司机告诉记者，向学马竟然在康定没有住房，住的是特警支队的宿舍。记者感到很惊讶，在甘孜州购买两套房的普通职工很普遍，因为海拔高，气候恶劣，生存环境差，许多职工都会倾其一生积蓄在内地购买住房，向学马是县处级干部，竟然在康定没有住房，是作秀还是另有隐情？记者觉得不可思议。
　　特警训练基地积雪很厚，队员们正在清扫积雪。记者采访向学马，还是从他的住房谈起。他的工作履历很简单，当兵转业后一直在公安战线工作，先后在乡城、稻城和炉霍县公安局任局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直到现在任州公安局副局长、特警支队队长。记者和向学马结识已有10多年，那时候他在稻城县任公安局长。当时，因为他是全省、全州的先进，记者慕名采访。
　　“我有家，为了工作,我和家人相隔千里，难以和家人团聚,只好把对亲人的思念埋藏心底。”
　　“我参加工作30年了，和妻子、儿子两地分居长达21年，我亏欠父母、妻儿太多了，连一个温暖的住房都不能给他们。”皮肤黝黑、个子高大魁梧、两鬓染白，年龄只有48岁的向学马说到这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记者发现,因带兵“严苛”、办案神速而闻名四川警界的向学马也有柔情的一面。
　　向学马的妻子杨仕琼一直在乡城县人民医院工作，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她这样评价自己的丈夫：“我和他结婚后，由于警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当万家团圆的时候，他们却在寒风中维护社会治安，加强巡逻，守护一方稳定。我和他长期分居，一锅两灶，哪里存得起钱买房嘛。在乡城县的时候,每当晚饭后，我带着两个幼小的儿子逛街，看到别人家夫妻成双入对，恩恩爱爱，一家人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时，我就感到心酸，尤其是家里遇到事情需要男人拿主意、出力气，他却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地方上班，根本帮不上忙，我感到特别无助和孤单。”
　　记者走访过向学马工作过的许多地方，在部队五项竞技都出类拔萃的他，把雷厉风行、嫉恶如仇的工作作风带到了公安系统。对危害社会治安的害群之马，他施以重拳；对危害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犯罪分子,他组织警力迅速将犯罪分子缉拿归案,他是犯罪分子的眼中钉,丧心病狂的罪犯给他送装有子弹的信封威胁恐吓他，但他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最高位置,犯罪分子终被绳之以法。那些受到过敲诈勒索的商贩给公安局送来锦旗表达谢意，因为他们的心里有了安全感；牧民不再需要担心牦牛被盗了：“向学马来了之后，社会治安好了，晚上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逛街了。”稻城县的一位居民说。
　　人们对向学马的交口称赞，是他用牺牲与家人春节和藏历新年团聚，没有对80岁的父亲、75岁的母亲尽到孝心，没有对两个儿子尽到慈父的爱和没有对妻子尽作丈夫的责任换来的。“从2008年州特警队组建以来，他每年春节和藏历新年就没有回来过。2009年在南京、2010年在海螺沟、2011年在石渠、2012年在炉霍，今年有可能在康定，因为他们春节又要去石渠县驻训。”杨仕琼谈到向学马的春节和藏历新年的安排，对家人不能团聚早已习以为常时，眼里浸满了思念和伤心的泪水。
　　“2011年春节，他在石渠县驻训，我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父母和妹妹他们都过来和我们团年，我们斟满青稞酒，给他也倒了一杯(向学马滴酒不沾)，但那个位置却空着。年迈的父亲举起酒杯说，‘我们首先祝愿远在千里外的儿子平安吉祥！哎，家家户户高高兴兴团圆时，儿子却不能回来。’父亲说到这里时眼眶湿润了。母亲也开始抹眼泪，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席间被忧伤笼罩。父亲却话题一转，对我说，‘你最辛苦，带儿子不容易，还要照顾我们两个老的。来，我们敬你一杯。是因为我们大家的无私付出，才有我这么优秀的儿子。他干的是守护一方平安的善事，我们祝福他！’”杨仕琼说每年的春节，家人都是在思念中度过的。
　　杨仕琼说：“别看向学马严肃有余、浪漫不足，他对家人还是很关爱的，不管再忙，他每天都要抽空打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向父母问安，向我表达歉意和爱意，对儿子的成长牵挂于心。我们每年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利用休假或探亲假的时间去看望他。他也有脆弱的时候，我们短暂的团聚，他都很珍惜，希望能够补偿作为丈夫的义务。他总是充满爱怜地对我说，‘你操持家务、带孩子、孝敬父母辛苦了。’情到深处，他也会哭。但是他从来没有要求组织把我们夫妻调到一起。”
　　父母年迈，儿子尚幼，妻子柔弱的肩膀不堪重负。父母只好和妹妹一起生活。向学马一家住的是乡城县人民医院的房子。
　　“这么多年来，我很少和家人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其实，我也很想家，我也有能力把妻子调到我身边,但我不能增加组织的负担,也不能在孩子们的面前流露出想家的情绪，这些20多岁的娃娃，背井离乡，远离父母，来到这里坚持超强度的训练，他们更想家。我吃住、训练和他们打成一片，为的是让他们不感到孤单。”向学马深情地说。
　　甘孜特警驻训地都在甘孜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区，生活清苦、训练艰苦，但甘孜特警是一个充满温暖的大家庭，虽然他们的“总教头”向学马对待训练“苛刻严酷”，但是他对队员们的关爱，队员们感受到了父亲般的关爱。
　　随着儿子逐渐长大，因为乡城县没有开办高中，为不耽误儿子的学业，杨仕琼和向学马商量：“我办理病退到泸定来照顾孩子吧。公安战线离不开你，群众更离不开你。”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妻子爱岗敬业，在乡城县人民医院算是业务能力比较强的医生,突然退下来，对她来讲，既是奉献，也是牺牲。但她深明大义。她对我说，‘做警察的妻子就是要讲奉献。我的付出，换来的是你能够安心公安工作,换来的是藏区安宁、群众安全，让党委、政府放心，让农牧民群众满意。我放弃这点算得了什么。’”妻子的一席话，让这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康巴汉子泪如泉涌。
　　“妻子说这个话的时候，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了。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事业上正是有所建树的时候，她却为了支持我的工作，放弃了她心爱的事业。”向学马说到这件事情，心里还感到万分愧疚。
　　杨仕琼病退后，县医院收回了他们的住房，妻子带着两个孩子辗转来到泸定。“那时候，泸定的房价还很便宜，我们花了10多万元在泸定买了一套房子，有了一个简单却温暖的家。”向学马说：“我们也很想在康定买房子，但我现在连30万元都拿不出来，康定买一套房子动辄几十万上百万元。这么庞大一笔钱到哪里去找。我只好放弃了在康定买房的想法。”长年累月，千里之外,两个“家”，供养孩子，赡养父母，向学马没有什么积蓄。
　　特警支队队员平均年龄在23岁左右，在向学马的眼里，这些都是娃娃，和娃娃一起训练、一起生活，他没有领导的架子，在队员们的眼里，“训练中，向学马是一位近乎冷血的教官，生活中，向学马是一位慈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