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林把烈士证复印件放入墓中。

◎本网记者 谢臣仁 文/图

关于坟墓，我们听说过“衣冠冢”，那是无法寻找到逝者遗体时，以衣服鞋帽代替所建成的坟墓；而在康定，我们却见到了鲜见的、以证书代替遗体的“证书冢”。

近日，康定市将“空军烈士墓”的九名烈士和另一位空军烈士合葬在一起，组成新的“空军烈士墓”。

那一名空军烈士叫做程广善，为空13师37团另一机组C-46型8005号机的空投员，1952年6月7日执行空投任务的时，不幸被甩出机舱牺牲。

在落葬的时候，其他九名烈士皆有遗骸，唯有程广善的遗体因为失落在崇山峻岭之中，至今仍未找到。

合葬之时，程广善的侄子程新林拿出一本程广善烈士证书的复印件，放进烈士墓代替遗骸。

这是一本有着“错误”的证书，因为证书上写着：“程广善同志，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被评定为烈士，特发此证，以资褒扬。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 2018年1月8日”。

程广善牺牲在为18军空投物资的任务中，牺牲地也应为西南地区，却变成了牺牲在抗美援朝战争，牺牲地自然也是朝鲜。咋会出现这样的“错误”？程新林告诉记者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60岁的程新林告诉记者，据他父亲说，大伯程广善是1951年参加的解放军，但是家人只知道他去当了兵，至于是啥兵种，是哪个部队，一概不知。直到1952年12月，程广善家乡阜阳市界首县（现界首市）民政局送来烈士证书，才知道程广善牺牲了。当时烈士证书上只写着“在革命斗争中光荣牺牲”。牺牲在哪？怎样牺牲的？成了程家一直追寻的答案。

“恰好那时正值抗美援朝时期，很多烈士都牺牲在朝鲜战场，大家就猜测我大伯也是牺牲在朝鲜战场。后来换了几次烈士证，就把牺牲在抗美援朝战争的猜测变为确定。”程新林说，直到2015年再次换烈士证时，程广善仍为“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

因为认为程广善是牺牲在朝鲜战场，程新林的奶奶和父亲想到朝鲜是国外，就打消了寻找程广善牺牲地和遗骸的想法。

了解到程广善牺牲真相的转机出现在2016年。那年，程新林从网上看到北京小汤山空军博物馆的空军英烈墙上有着烈士“程广善”的名字，他想，这个程广善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大伯呢？他在晚上留言：“我的大伯叫程广善，安徽界首县人。不知空军英烈墙上这个‘程广善’是不是我伯父，有知道情况的人请告诉我。”

“留言之后就有了心事，就留心去看留言栏是否有人回复。第二天我就看到了一个留言：‘看到你的留言，这个程广善是安徽界首人，那应该是你大伯。他是在1952年6月7日在飞西藏昌都为18军投送物资时牺牲的。’”这个留言者是空军英烈墙编录者之一、原空军司令部某部副部长孙培新。程新林从孙培新处知道，大伯原来是当年是参加了解放军空军，原来一直以为大伯牺牲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其实是牺牲在西南地区。

“真让人想不到啊！本来以为大伯牺牲在朝鲜战场，再也找不到他的牺牲地了，却得到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根据孙培新提供的信息，我联系了当时的康定市民政局，知道大伯是在投送物资时不幸被甩出机舱牺牲的，但具体牺牲在哪儿，由于年代久远，已无法查证。”程新林不无遗憾地说。

机构改革之后，军抚工作由退役军人事务局负责，康定市退役军人事务局与程新林联系，继续进行相关的服务工作。今年八月，康定市退役军人事务局与程新林联系，告知其将把“空军烈士墓”搬迁至新的烈士陵园的计划，程新林表达了想为大伯英魂找个归宿的打算。经康定市退役军人事务局与“空军烈士墓”亲属商量，“空军烈士墓”9名烈士与程广善一并安葬，组成新的“空军烈士墓”。

由于无法找到程广善的遗骸，程新林把程广善的烈士证复印了一份，放在墓穴里。他说：“大伯，这是你的烈士证，你为祖国牺牲了，祖国没有忘记你、人民没有忘记你、我们后代没有忘记你。”

对于是否更正烈士证上的“错误”，程新林说已经通过界首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和民政部按程序向上申请，相信不久会得到一张定义准确的烈士证书。

“大伯都牺牲67年了，年代离的太远了，他们的战友大部分都去世了，很难找到相关线索了。不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追寻下去。”程新林说，这是对一种伟大精神的追寻，他会一直追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