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章描摹花纹。

拥章在父亲洛真的指导下学习锻造手艺。

◎白玉县融媒体中心 罗文婕 德呷 文/图

巍峨的雪山下，一缕阳光撒向郁郁葱葱的森林，潺潺流动的溪水声夹杂着叮叮当当的金属敲打声从远方传来，好一首美妙的自然交响曲。

传说中，白玉县河坡镇曾是格萨尔王的“兵工厂”，格萨尔王与霍尔白帐王开战，格萨尔王俘获了敌方铁匠，命令他们在河坡一带制造兵器，通过铁匠们一代代口耳相传，逐渐形成了今天河坡地区的特殊锻造工艺。曾经，由于传统文化等原因，河坡的金属锻造工艺有着“传男不传女”的传统。

现在，这一传统已被一名女子打破，其金属锻造技艺日臻成熟，受到了当地群众的欢迎。

见到拥章时，她正在家里的金属锻造室内篆刻刀鞘，只见她眼神专注，锲子在她的手上熟练地游走，我们驻足在门前，不忍打扰这份专注。终于，在完成一段花纹的篆刻后，她抬头歇口气时发现了我们，脸上掠过一丝害羞的神情，脸涨得通红，紧张地邀请我们入坐。

我们赶紧说明来意，她略带羞涩地说，这是她第一次接受采访，怕说得不好，影响民族手工艺者的形象。为了缓解她紧张的情绪，我们和她拉起了家常。聊天过程中，拥章告诉我们，在父亲的指导下，她13岁开始学习河坡民族手工艺，到现在已经学习了17个年头了。她每天在锻造室一坐就是一天，待在这个不足二十个平方的小房间里敲敲打打，日子显得比较枯燥无味；也因为要弓着腰描摹花纹、篆刻等，所以常常腰酸背痛。当问及这17年当中想没想过放弃时，她毅然摇了摇头，说：“虽然学习的过程很辛苦，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因为这个学习机会太难得了。为了教我锻造手艺，我的父亲洛真鼓起勇气打破了这项技艺‘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惯例。为此，那段时间我父亲还遭受了一些村民的冷言冷语，他们觉得我父亲破坏了规矩，虽然父亲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很不好受。所以，我当时就下定决心要学好这门技艺，让大家刮目相看。”

这17年中，拥章认真学习锻造手艺的每一个环节，反复练习每一个步骤，但传承了一千多年历史的这门技艺又岂能轻易就融会贯通。虽然目前拥章还没有办法一个人独立完成一件完整的作品，但是在父亲和兄弟们的协力帮助下，拥章家的锻造手工艺作品无论是质量还是产量，在河坡一带小有名气。

“我家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身有残疾，生活不能自理，另一个孩子又太小了，家里的收入全靠我一个人还是比较困难，再想到自己年龄也大了，这门手艺需要能吃苦的孩子传承下去，所以当时不顾大家的非议，决定教女儿锻造手艺。她很争气，学得很快，现在能协助我做很多工作。有了女儿的帮助，家里的收入有了明显提高。”谈起当时教女儿手艺惹非议的事情，拥章的父亲洛真如是说。

“我特别感谢党和政府对我们手工艺者的关心，感谢我的爸爸对我的支持，是他让我有机会学习民族手工艺技艺。对于我而言，从事这门技艺并不单单是减轻家庭负担这么简单，通过这十多年的学习，我是真的深深地爱上了这门手工艺文化，作为一名河坡人，我觉得我也有义务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采访接近尾声时，拥章深有感触地说到。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此时正值晌午，灿烂的阳光洒在她微笑的脸上，微风轻轻掠过她的鬓发，凸显出女匠人独特的魅力。

近年来，河坡镇外出务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民族手工艺的传承亟需年轻人从父辈的手中接过接力棒，打破传统才能更好的薪火相传、发扬光大。或许是看到洛真家打破规矩后给家庭带来的切实改变，在当地党委、政府的宣传引导下，越来越多的手工艺匠人打破“传男不传女”的传统，开始教授女学员。

则吾村的呷绒措就在村支部书记布洛家学习锻造手艺。呷绒措家境贫困，家里只有她和母亲两人，母亲年迈多病，她还要照顾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小姨，养家的重任落在了她的身上，依靠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艰难地维持着生计。看到呷绒措家的困难境况，布洛就让呷绒措到他家一边学习手工艺，一边帮工挣钱。

“我家离布洛书记家不远，来这里学习很方便，现在我可以帮着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了，每天有100元的收入，还能照顾到家里，我已经很满足了。”靠着手工艺帮工和家里的土地，呷绒措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于2019年顺利脱贫。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铺展，呷绒措对生活愈加充满信心，她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学成这门手艺，锻造出更多作品，通过自己的双手，带着母亲和小姨过上更好的生活。

河坡金属锻造手工艺打破“传男不传女”和“传内不传外”的传统传承方式，是白玉县非遗传承方式发展变化的一个缩影。随着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白玉的非遗传承方式走向多元化，非遗传承人对学徒的标准和要求也比从前更加开放。越来越多像拥章和呷绒措一样的匠人正用自己的巧手锻造着致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