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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在记忆里的柴门

甘孜日报    2017年07月25日

潘新日

我不知道怎样来描绘自己的家乡,儿时的乡下,很多美好的的记忆都只能留在梦中,那些难以忘却的东西,大都是美好的,珍贵的。

这些年,城市的迅速扩张让我的家乡融进了城市的律动,家乡的人纷纷拆去各自的柴门,屋舍都打扮成了清一色的院墙铁门,那些令我难以忘记,温暖的旧柴门已随记忆走远,时常会生出许多感概,因为儿时的柴门给了世人太多的温暖和启迪。

老家在乡下,在离城市不到两里的乡下,那里属于城乡结合部,城里人喜欢来这里垂钓,远乡人喜欢在这里歇脚,一切都是那么淡然,犹如门前的小河,平静的流淌,透明着,柔软着。

常年在外地工作,我始终没有明白我的家乡是如何华丽转身的,偶然一次回家,吃惊地发现家乡变了,记忆里恬静、随意的茅舍和柴门不见了,邻居家的房屋都变成了楼房,几乎所有的院落都装上了庄严、威武、美观、大方的铁门,都如城里一样大白天也紧闭着,泥土铺就的小道不见了,家家连接的都是水泥的马路,着实让我很是吃惊,心里猛然间掠过一丝怅惘。

村子不见了,只有我们家还在固守着乡村的最后一道风景,一眼看透的竹木做成的院落,永远敞着的柴门,依然是院子里放着一张小桌,几个凳子,依然是排着几只茶碗,显然,这样的乡居在这个都市村庄里已显得破旧和不协调。

夏日燥热,和父亲坐在葡萄和绿树搭就的绿荫下乘凉,倒上两杯绿茶,品着最后的乡情,说着家常,不时有路人进来讨水喝,那咕咚咕咚的酣畅和谢意,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也有似曾熟悉的老乡干脆坐下来,聊起乡下的庄稼,乡下的草,乡下的花,乡下的亲戚,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为我们这个破旧的院落增添了生机和欢乐。

不久,我们家的房屋也翻建了,不同的是,我们家的大门是敞开的,前后的房屋都伸出了长长的屋檐。

今年夏天再回去的时候,我们家也没有了乡下的景致,午休过后,一场暴雨袭来,我揉着惺忪的眼睛发现,在我们家的台阶上,又多了几位躲雨的人,看着他们或许因为能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而挂在脸上的喜悦,我的心里甜丝丝的,心底流过从未有过的感动。

父亲说,自从房屋翻建后,虽然大门每天都敞开着,但进来讨水和歇脚的人却很少,这就是城市和乡下的区别,门的开关都不重要,是一堵厚厚的墙把淳朴的乡情挡在外面了,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的脸上写满了失意。

是啊!乡下的那份敞亮哪去了?当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寻找到一片住户,面对紧闭的铁门和敞开的柴门,他肯定会选择走进看着十分朴实的院落。纷繁的社会中,虽然我们都曾经生活在广袤的乡村里,曾经在不经意间给别人提供了一些方便,帮助了别人,也快乐了自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如今,生活条件改善了,人们学会了用一堵墙封闭自己的热情,无意间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慢慢疏远,让留存在心底的那一丝乡情平淡无味,我时常留恋记忆里永远敞开的柴门,希望那些曾经开着而又紧闭的一扇扇铁门能为需要帮助的人开启,也为我们的朴实开启,只有这样的院落才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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