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8年01月08日
■红孩
某日,同几位文友聚会。谈及我的散文创作,一位评论家说,我注意到了,你写的大量散文中,几乎都有一位女性,或喜或悲,但不管怎样,从文学的形象上看,都很美,都值得被读者关注和共鸣。我知道,这位评论家所说的是指我最近几年创作的有代表性的散文《女人的荷》、《相思无因见》、《我的美丽南方女孩》、《今夜我为你梳头》等篇什。真的很感谢这位评论家的细心,他抓住了我散文创作的本质。
我选择在散文中塑造女性人物形象,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确定的,这与我的经历和性格有关。多年前,在谈恋爱时,妻子在考虑最终是否嫁给我时,她找了个算命先生算了一卦。算命先生告诉她,你未来的先生很有才,但也很有女人缘。妻子当然明白其个中的隐语,无非是说让她将来要管住我,否则会人财两空。妻子不信算命先生的话,她不但坚定地嫁给了我,还极其大度地允许我和很多的女性交往。她说,男人有才,难免会招女人喜欢,不管你外边有多火,你最终还是我锅里的肉。
其实,任何作家都爱自己笔下的人物。萧红是中国现代女作家中极为出色的一个,她以小说《生死场》、《呼兰河传》而蜚声文坛。我最早知道萧红的名字是源自于作家萧军。1984年秋天,我在参加北京朝阳区文化馆举办的文学讲座中,聆听到著名作家萧军先生的讲话。讲座结束后,有几个比我大些的文学青年在讨论萧军先生时,说到了萧红。当时,涉猎文学不深的我还以为萧红是萧军的妹妹呢!不久,我在新华书店里无意中发现有一本女作家萧凤写的《萧红传》,遂当即买下,并于当夜把这本书读完。从书中,我大致了解了萧红的一生,我为她的不幸掉过眼泪,也为她得到鲁迅先生的恩泽而高兴,更为她的英年早逝而悲伤。此时的萧红,俨然就是我的一位不曾见过面的姐姐。转年,我高中毕业到农场担任团委书记。记得是在四五月间,某一天中午党委办公室的人对我说,农场幼儿园有一位回族女教师因跟园长吵架服安眠药自杀,现正在医院抢救,希望我过去看看。我下午赶到医院,女教师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她的情绪依然不稳定。或许是年龄接近,也曾与她相识的关系,我在劝慰了她一通后,突然想到《萧红传》,就说:明天我给你拿过来一本书,我相信你看后会改变你的人生的。第二天一早,我就把《萧红传》给了女教师,就我的内心而言,我是非常舍不得的。两天后,女教师托人给我转来一封信,说比起萧红的身世,她遇到的挫折算不得什么,而且她和园长之间的冲突她自己也有一定责任,最后她表示再也不会选择轻生了,同时希望我把这本书送给她。看着这封信,我很激动,既为自己的选择,也为萧红的力量。多年后,我两次到黑龙江呼兰县参观了萧红故居,还与《萧红传》的作者萧凤老师成了忘年交。我把这个故事讲给萧凤老师听,她说,一本书救了一个姑娘的命,太值得了!
这就是我的散文《永远的憧憬与追求》的故事细节。题目还是萧红原来的题目,不同的是,萧红和女教师都成了我笔下的人物。
我还喜欢女作家铁凝的作品。铁凝最早是以小说《哦,香雪》而被读文坛记住的。我曾为她的小说《谁能让我害羞》、《逃跑》写过评论。后来,我在读了她大量的散文后,便发现她散文的成就一点都不比小说逊色。她的散文名篇《草戒指》、《我有一只小蟹》、《河之女》等一直被散文爱好者青睐。1996年6月,在铁凝担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前夕,我历时半年写出了《铁凝散文赏析》一书。此前,我为她的散文集《遥远的完美》和《汉城日记》写过长篇评论。每次通信和打电话,我都亲切地称她“阿姐主席”。2009年8月,我到北戴河中国作家协会创作之家疗养。可巧,王蒙夫妇也在这里疗养。下午乘坐开往北戴河的火车上,我在最新一期的《上海文学》上看完了铁凝的短篇小说《风度》,当即就给她发去短信说了几句赞美的话。我不曾想到的是,傍晚时分,当我从海边散步回来,刚到创作之家门口,正碰到铁凝从汽车里出来,我赶忙迎上去叫了她一声“阿姐主席”。铁凝当然不知道我来这里,这意外的偶遇她也感到很惊奇,她说她看到我的短信了,因为正参加中央的一个会议,不便回信。我以为铁凝也住在创作之家,便指着西院的两栋房子说,王蒙也在这疗养呢!铁凝听罢,说,我就是前来看望王蒙老师的。我注意到,她说王蒙老师时把后面的“老师”二字说得很庄重。我突然下意识到,以我这样的年纪,张口直呼王蒙而没有后面老师二字是不是显得过于轻率了。我感到脸声有点发热。于是,我马上说,刚才我还看到王蒙老师夫妇一起在食堂吃饭来着。说完,我和作家李睛与铁凝打个招呼就回了房间。
回到北京,我把在北戴河与铁凝的偶遇讲给作家周明听。周明说,铁凝不光写出了小说的《风度》,她在做人方面也很有风度啊!我听后说,我就以《铁凝的风度》为题,写篇散文吧。周明鼓励我说,你马上写,读者看到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