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8年11月08日
■蔡占奎
一夜寒风就把不凉不热的秋天吹走了。讨厌的冬天追随着最后一批南迁的大雁,降临在黄土高原上。浪涛冬天渐渐到来了,正像一幅很慢很慢地放落下来的被子一样扩展开来。
在红艳艳的天空中,旭日像醉汉的面孔般涨得通红地从树后出现了。大地上覆满了白霜,干燥而坚硬,在农庄里的人们的脚下,踏得簌簌作响。一夜之间,白杨树上的叶子完全落光;在那片荒地后面,望得见一条长长的碧绿的波涛,翻腾着白色的泡沫。梧桐树和菩提树的叶子在疾风中纷纷凋落了。每吹过一阵寒风,经霜的树叶猝然脱离树枝,象一群飞鸟一般,在风中飞舞。
一天又一天,十月终于流逝过去了,这是连续灰暗与阴郁的天色,风停止了,只为重新引来更昏黑的密云的飞舞……风已经卷去灰白天边之下的树叶,裸露的乡野上,只有深而又长的静寂,这寂静里掠过乌鸦的叫声,报告一个严寒的冬季。
冬天的田野,显得特别空旷、辽阔。东北风在田野里一无阻挡地呼啸着。村子里的柴草堆被吹得翻飞起来,大树象强打精神一样,竭力站稳着身子,让自己的枝条和风吵闹着,摇晃着,可是树枝上的前后几片黄叶被吹落了。这些叶子也象怕冷一样,一片跟着一片向土沟里滚着,向路上的行人脚下滚着。
夹道树木已落尽叶子,路面扫得干净,连路边杂草也拔得精光,小溪近岸处结了薄冰。树、路、冰都是光秃秃的。走了一段,碧初离了大路,绕过子弟小学,从小山上翻过去。山上枯草盘结,原来的小径几乎堵塞了。她小心地登上坡顶,就见方壶、圆甑两座房屋,门窗紧闭,门前路上铺满枯叶,已是多时无人走了。贵堂及时上前开路,碧初不顾拦路的藤蔓,加快脚步走下坡来。阶前半枯的蓬蒿高可及门,落叶把台阶埋了一半,虽然有初冬上午的阳光,却驱不走几个月积下的荒凉和凄冷。
南岭山脉的崇山峻岭间,秀丽富饶的湘江两岸,碧绿的枫叶渐渐变成暗紫色,又由暗紫变成一片深红了。红枫恰似一把炽烈的火炬,在青山绿水间举了起来。它给祖国江南的初冬原野缀上一片盎然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