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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惑

甘孜日报    2018年12月14日

       ◎嘎子

       由于我们班主任老师的矮瘦和死板,我一直羡慕别班的班主任。

       特别是那种亲切和蔼又懂学生的妈妈型的老师,像我隔壁班那个姓何的老师。她给我们班上过思想政治课,说话声音不大,压低着嗓门说着很温暖的话。尽管这样,我们班一些调皮的学生还是故意捣蛋。我静悄悄地听她讲,像晒着暖融融的阳光。隔壁班的学生也很喜欢她,每天都听见她与学生们同欢同乐。何老师家在北京,上了不久的课就要回北京探亲去了,她们班上的好些学生去送她时都哭了。后来,她回来了,就没上我们任何班的课了,据说要调到北京去了,因为她与家里的人已经两地分居好些年了。还有我们楼下二连二排,他们的班主任也让我们羡慕。那个姓宋的英语老师,直率风趣也很爱护学生。他个头不高,气场却很大,不吼不骂,只要脸一严肃下来,班上再淘气的学生也乖得像小绵羊。他们班的学生都叫他宋teacher,叫得很亲热。每天放学后,他都要把班里的学生留下来,不是像其他班的老师开始教训人讲大道理,而是抱一本厚厚的书,把手里的茶杯朝讲台一放,翻开书讲书里的故事。我偷偷在他们班窗外听过,他正在讲《斯巴达克思传》,他正讲到斯巴达克思带领起义奴隶们砸开监狱的铁门。他用他讲英语时的那种磁性很强的很有音乐感的声腔,把这一段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我只听了一段就迷住了。当然,他发现了窗外偷听的我们几个外班的学生,就停下来,把门打开,说你们想听就进来听,趴在窗子上看着不舒服!我们又胆怯了,红着脸跑开了。因为听了他的讲书,我也迷上的这本书,后来好多年我都在寻找这本书,就像我从小就想找到一本有孙悟空的《西游记》一样。终于我读大学后,才在学样图书馆找到了这本由乔万尼奥里写的长篇小说。

       记得,第一学期给我们教语文的杨老师也爱讲故事。那是个很温和的中年女老师,有些胖,却笑得很柔软。她总爱说自已身体不好,站着讲课很累,让我们同意她坐着讲。讲台上正好有一把木椅子,她掏出兜里的手绢揩干净木椅子上的灰,才坐下来,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长度,说今天大家认真听讲,不吵不闹了,我就给大家讲个这么长的故事。一听要讲故事,都来兴趣了,真的不吵不闹,整堂课都清风雅静的。她也很讲信用,看看表,就给我们讲起故事来。记得她讲过《水浒传》里的故事,她记性很好,不用看书,就把水浒传里宋江落难的那段故事讲了出来。可惜,她没给我们上多久,就真的病倒了,后来就再没有给我们上过课了。

      第一学期,我们的数学老师叫杨华玉。那是个很质朴又很认真的老师。第二学期换了老师,他姓蒋,很个很活跃的青年。他每天头发都没梳伸展过,乱蓬蓬的耷在脸颊上。最显眼的是一绺黑胡须,一激动胡须真的会颤抖。我喜欢听他讲课,手舞足蹈的从黑板东蹦到黑板西,黑板上画得乱七八糟的。讲的东西我却听得很有味。那时,我很喜欢数学,校外没多少娱乐的东西供我们消费时,做数学题就是最过瘾的游戏。

      那时,没有了物理课、化学课和生物课,简单地改成了工业基础课和农业基础课。先上的是物理,那是老师换得很最勤的课,都不知道换了好多老师了,讲的内容和老师是谁都忘得干净了,在记忆里连一张垃圾片都捡拾不到了。生物老师记忆还深,记得她姓彭,一个矮胖的型老师,常穿洗得发白的老蓝布中式外衣,头发却梳理得整整齐齐,有时还扎两个小绺绺。都在传言她和英雄赵一曼是同学和闺蜜,我们看着她就像看到了英雄赵一曼一样,又稀奇又崇敬。她爱用慢吞吞的语速给我们讲细胞壁细胞核,还油印些图画资料让我们填写。有一天,她讲到植物的生殖时,我们突然紧张起来。在那个人性压抑的年代里,我们学生之间男女都是隔阂的,同一张桌子听课都要画一根分界线,冷脸相对,很少说一句话。彭老师讲的内容我们又好奇想听,又感到可怕。她讲,植物是花朵就是它们的生殖器官,花蕊分雄蕊和雌蕊。植物的优良品种得雄蕊上花粉作用于雌蕊,受粉后,才能诞生新的种子。有人忍不住好奇地发问,彭老师,啥叫受粉,为什么这样就诞生新的品种?彭老师沉默了一阵子,喝口水说,你回家去问你的父母吧,他们是怎么怀上你,又怎么把你生下来的。底下面薄的学生忍不住咕咕窃笑起来,我看见身旁的女孩面颊红得像火烧一样,还有些女生伏在桌子上,手紧紧捂住脸,羞得不敢抬头了。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我们的青春期啥也不知道,又啥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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