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21年07月20日
◎高亚平
他叫庞远超,山西太原人,和我同龄,今年也是二十八岁。说起来,我们的相识还有一点传奇色彩,四年前秋天的一个下午,我独自一人在苏州河畔溜达,突然一辆小车失去控制冲上了道沿,直接向我冲来,我惊叫一声,就下意识地爬上河堤护栏,不管不顾地跳进了河里。尽管我生活在四川,我们家乡也有河流,但我完全不会游水。我一掉进河里,就脚手胡乱地扑腾起来,连一声‘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接连喝了几口浑浊的水,觉得自己直往水底沉。我心里想着,这下可完了,肯定要被淹死了。正在我不知所措时,就听到身边‘噗通——’一声响,我就感到有人托着我,把我托出了水面。这时,岸上已聚集了很多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我被湿淋淋地拖上了岸。还好,只是呛了几口水,没有啥大碍。这时,那个跳进河里救我的人,也被众人拉上了岸,我一看,是一个小伙子,虽然头发经水浸泡贴在脸上,但人还长得蛮帅。见我无事,救我的人就慢慢散开了,那个小伙子也要走,鬼使神差的,我叫住了他。其实,我喊住他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问一下人家的姓名和地址,也顺便感谢一下人家。人家救了我,我总不能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如果那样的话,我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结果一聊,没想到他也是孤身一人外出打工的。他乡飘零,偶然遇见一个和自己境遇相同的人,同命相怜,我们都很高兴。那天分手后,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有事没事的,就常在一块儿聚一下。我那时刚刚失去了丈夫,一个人在外漂泊,感情很空虚,这样,一来二去的,我们很快就好上了。日子一长,我对他的情况也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我不但知道他的姓名、年龄、住址,还知道他之所以外出,和拆迁有关系。”
何远示意看押民警给艾美丽倒上一杯水,让她喝点水,再继续说。艾美丽感激地冲何远和民警笑了笑,用戴手铐的手艰难地端起了杯子。见状,何远让民警给艾美丽打开了手铐,说:“先给你把手铐摘下吧,一来你喝水方便,二来也免得一会儿你公公婆婆和孩子见了伤心。好,你喝些水继续说吧。”
艾美丽喝完水,放下水杯,继续说道:“说起来庞远超也是一个可怜人,他的家庭也很不幸。他家在太原市近郊,这几年全国到处乱拆乱建,搞房地产开发,太原也不例外。庞远超家所在村庄,忽然一夜间被一个房地产商看中了,于是地产商勾结地方一些不法官员,用很低廉的价钱,把全村的土地全买了下来,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庞家的五亩耕地。说是政府主导开发,其实政府卖过地,拿完钱后,便啥事不管了,一切都是开发商说了算。但农民不管那一套,祖祖辈辈赖以为生的土地没有了,又没有拿上多少钱,他们当然要闹。村民们开始是封门堵路,禁止开发商进村,后来就和开发商雇来的人打了起来,结果互有死伤,最后还是警方介入,才把事情平息下去。在那次斗殴的过程中,庞远超也参与了打架,他打伤了人,闻听警方四处抓他,他才逃了出来。他可以说是有家归不得。在外流浪,总得生存呀,他除了年轻,有一副好身板,有个好脑瓜外,没有啥技能,加之又好吃懒做,慢慢的,就和也在社会上闯荡的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上了,结果就干上了用麻醉药骗人钱财的事。”
“你是啥时候开始干这种事的?”
艾美丽沉默了一会儿说:“去年春天吧。刚开始干,我很害怕,做过几次之后,变麻木了,也就不害怕了。”
“你们一共有几个人?是三个,还是更多?”
“就三个人,庞远超和我,还有一个叫马彬的。”
“他们现在藏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你咋会不知道呢?”何远不相信地说。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做完活后,一般都会很快离开做过活儿的城市,四散躲藏,以防被抓住。”
“那你们怎么联系呢?”
“一般说好一个地方,等躲过风头后,再在那个地方集合。”
“不用电话联系?”
“不用,怕警方监听。”
“你和庞远超如何联系?你们都是那种关系了,难道也不用电话互相联系?”
“联系。但每次都是他联系我,我联系不上他。每次做完活后,他们都要换手机,防止被警方抓住。”
“他们不相信你?”
“谈不上,我想,主要还是从安全方面考虑。”
“那你咋不换手机?难道就不怕我们抓?”
“我朋友少,用手机少,又是个女的,他们觉得没必要。”
“你们在南山市一共做过多少起案子?今年9月3号那起案子也是你们做的吗?”
“一共有四五次吧。你说哪起案子?”
“今年9月3号,三斜街小旅馆那起案子。”
“你是说店名叫君再来的那家小旅馆吗?是我们做的。”
“说说你们做那件案子的具体经过。”
“行!我之所以能记住君再来这家小旅馆的名字,是因为这是我们来南山市后所做的第一件活儿。那天我们开了两间房,我和庞远超住一间,马彬住一间,我们入住这家小旅馆后,大约次日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正当我睡得正香的时候,马彬给庞远超打来了电话,接着就敲门进了我们的房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