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惠

   冬天说来就来,在不经意间。

   我居住的南方小城，冬天相对温和，不像北方寒风凛冽，冰天雪地，满目荒凉。在这个小城，即便到了冬季，同样别有韵味。山仍是青的，水仍是绿的，色彩并不单调。

   一条叫做濑溪河的小河，沿小城中心蜿蜒穿过，微风吹过，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河岸边，杨柳并未枯黄，随风摇曳着袅娜的身姿。小公园的花架上，三角梅恣意怒放着，火红缤纷，绚丽夺目，为萧瑟的冬日增添了生机与活力。

   有的树绿茵茵的，有的树半黄半绿，也有的树光秃秃的。阵阵寒风中，一些干枯的树叶自由飘舞，没有叹息没有依恋，义无反顾地奔向大地的怀抱。树叶落尽，光秃秃的树依旧昂首挺立着，坦然而顽强，它的根须紧紧地扎于泥土之中，默默积蓄力量，努力吸收泥土的养分，静静地等待来年的重生。

   冬天的早晨，小城总是被雾笼罩着，有时白茫茫一片，有时轻纱一般。雾时浓时淡，在天地间飘逸，恍若置身缥纱的仙境。远山、河流变得氤氲、朦胧。路上的车都亮了车灯，慢悠悠地爬行。路上行人没有了往日匆匆的脚步，雾中若隐若现，远远地只能听见隐隐的脚步声，走到面前才看清是谁。

   雾渐渐散去，太阳出来了，柔暖的阳光弥漫在小城每一个角落。人们纷纷走出家门，爬山、郊游，或是休闲、锻炼，尽情沐浴这难得的冬日暖阳。

   小城的冬天，下雪是很难得的。前年，小城迎来了很大一场雪。片片雪花从遥远的天际飘然而至，漫天飞舞，宛若一个个可爱的小天使，洁白无瑕，晶莹剔透。它们在空中飞舞、旋转，低吟浅唱，如此美妙如此动听。雪花落满我的肩头，孩童般地仰起脸张开双手，任它落满掌心，瞬间融化成水。

   雪下了一天一夜，小城从酣睡中醒来，整个天地银装素裹，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玩得肆无忌惮，不亦乐乎。高高的宝顶山上白雪皑皑，树梢上、圣寿寺的飞檐翘角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一尊尊石刻佛像在白雪的掩映下，愈加肃穆、庄严。伫立在这里，一切都是那么干净，不染一丝尘埃，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也都变得澄净而透明。

   雪后初霁，我向小城的南山走去。在半山腰，有一大片腊梅花。沿石梯拾级而上，寒风习习。远远地，一股淡淡的馨香隐约而至。我满心欢喜，加快了脚步。三两步靠近，香气愈加醇厚，沁人心扉。一树树腊梅迎风站立，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独树一帜。  一朵朵小花绽放枝头，俏丽生动，让灰暗的心刹那间明亮、温润起来。

   与南山遥遥相对的北山，巍巍北塔屹立在群山叠嶂之中。路边，有匠人手握刻刀，埋头用心雕琢，黝黑的脸庞饱经沧桑。我仿佛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体内升腾。

   闲暇之余，三五好友围聚一堂，涮上一锅热腾腾的麻辣烫，谈笑风生开怀畅饮，个个吃得酣畅淋漓，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却暖意融融，情意悠长。寂静的冬夜，在暖暖的灯光下，读一本书，写一段文字，静静沉淀自己，也是很温暖很惬意的事。

   小城的冬天朴素、自然，像一棵萌芽的种子，在宁静中储蓄着能量，在沉默中孕育着希望。走在冬天的路上，我似乎听到春天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