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子

可这里不是霍尔家的领地，这是西康省的省会，藏龙卧虎的地方。眼前这个长相和风致都不凡的家伙那样不卑不亢，谁知道他后面是什么背景。不知是因为贡布的长相呢，还是因为贡布的气质，一见贡布她就有一种好感，不自主的回头对手下人说：“不要无理。”她微微则了则身子对贡布说：“你走吧。”

贡布早上就听锅庄主说甘孜霍尔女土司到了康定，他早就听说霍尔女土司是一个美貌绝伦的仙女，今天看到这气派，这风致，他认定这一定是甘孜霍尔女土司。

女土司如此雍容大度，贡布见状也赶紧则了身子说：“还是女土司你先走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土司？”女土司正欲走上楼梯却又停下来说。

贡布摘下博士帽对女土司微微欠了欠身说：“草地里哪一个不知道甘孜女土司的美名，就算是没有见过孔雀的人碰上了孔雀也会知道那是孔雀啊，因为只有孔雀才有那么美啊。”

贡布这话说得这样得体，女土司高兴起来说：“这位先生真会说话，你一定是来自西藏的贵族吧。”

贡布变得十分恭谦地说：“不瞒女土司说，我叫贡布，是来自加尔各达的商人。”

“啊，原来是贡布大聪本，难怪气质不凡啊。”女土司也不失时机的回了贡布一个赞美。

贡布赶紧退到梯口微微躬着身说：“刚才的事真不好意思，女土司请上吧。”

女土司走上楼，随从们也上了楼，女土司在贡布面前站住说：“我住在陈家锅庄，这是我们在康定的老房主，贡布先生如果有空可以随时过来玩。”

“啊，太巧了，我也是住陈家锅庄，女土司大概是昨天刚到吧，这太好啦，能够随时见到女土司的面是我贡布的荣幸啊，如果不怕耽误土司的时光，我是会来拜望土司的。”

“贡布先生说到哪里去了，你是做大生意的，我们土司家也要做生意啊，我还想邀请贡布先生到甘孜我的领地上去呢，那里的草滩很广，到草滩上遛马、打猎是很有乐趣的事。”

“只要土司允许，我是一定要到你的领地上去打猎的。”

“好，我看你也是一位好猎手。”女土司豪爽的说。

女土司向贡布点了点头飘然离去。看着一群人簇拥着女土司离去，贡布走下楼才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下楼。可既然下了楼也就不好再上去了，抬他来的滑杆还在等着抬他回去，他恋恋不舍地上了滑杆。

贡布见了女土司真是不能自已，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动得特别快，全身血液加快了循环，心中激动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娱，这是第一次遭遇让他如此激动的女子。过去常跟玛格丽特在一起，无论从哪一点上讲玛格丽特都是一个十分具有魅力的女人，她吸引着贡布，贡布也觉得玛格丽特这个混血美女特漂亮，他们朝夕相处，看神父的意思大有在贡布做完这件事后到国外去完婚。他与玛格丽特一直交织在一种复杂的关系中，是情人，是同事，是兄妹。按理，这种感情应是牢不可破的，可是贡布在见到女土司后却突然忘记了这位既定的情人，这说来是非常费解的。

他一路上想着这些乱七糟八的事，不知不觉滑杆到了锅庄门口，下了滑杆，走进锅庄门，女锅庄主就招呼上了，立即叫下人把酥油茶送上，可这一阵什么美食对贡布都没有吸引力，他心里只想着女土司为什么还不回来，一会儿在床上躺一躺，一会儿到走廊上踱几步，只要听见锅庄院坝里有人声，他就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可就是不见女土司的踪影。太阳落山了，锅庄里的人送上饭来，贡布问送饭的女人：“那一位女土司是住在锅庄里吗？”

“你是说霍尔女土司吧，就住在前面，跟你这屋子隔三间。”送饭女人说。

“怎么没看见过？”

“下半天去泡澡啦，现在还没回来，大概又是被哪个官家请去了，她到了康定很少有时间住在锅庄里，请她吃饭的都应付不过来。”

“晚上总要回来嘛。”贡布说。

“那也是很晚的事了，别人要她玩，她又不好推，有时还要打麻将，她说她到了康定很累。聪本是找女土司有什么事吧？”

“啊，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送饭女人走后，贡布看着桌上的饭却没有心思动筷子，女土司的翩翩身姿总在他眼前晃动。送饭的又送上酒来，贡布倒了一木碗酒慢慢喝着，细细的品味今天二道桥的那一幕奇遇。不知什么时候他睡着了，当他醒来时听见楼廊上噪杂的人声，知道是女土司回来了，赶紧跑过去推开窗户，女土司和随从早已进入了楼廊上的房间，只见则面的几间楼房门开着，灯光和人影在楼廓间闪忽。

那一夜贡布很晚才入睡，第二天早晨贡布醒来时女土司早已出门。

没有想到第二次碰上女土司竟然是在自己的瞄准器里。

女土司啊女土司，为什么我偏偏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碰上你？这不安心要我贡布失败吗？

贡布对于与女土司的意外遭遇和自己反常的举动说不出的纠结懊恼，他抱住自己的头，坐在大青石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