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8年08月10日
◎李勤安
到西藏去!欣赏那里纯净的天空,悠闲吃草的牛羊,沉默不语的玛尼堆;听听漂浮的经咒声、猎猎作响的风马旗、奔腾的流水声、任意游走的风声;品尝独特风味的酥油茶……
这个念头,萌发于去年的某一日。像一粒种子播在水土肥沃的土地,迎风见长,很快茁壮成一棵大树。有天吃饭,与几个小学同学提起,响应积极。嘀嘀咕咕一阵,心动不如行动,决定自驾。临出发前,有个同学体检查出肝癌,我们的计划随之破产。
等他就医的过程,错过最佳的进藏日期。于是,重新组织队伍,推迟到今年。
6月18日,雨,滴滴答答下了一夜,还没停下来的意思。道路泥泞,天空阴霾,但进藏的脚步并没因此而停下。按预定时间集合,向成都出发,向神秘遥远的净土进发。
车到雅安,一条大河波浪宽,我们决定在号称雨城的地方做短暂停留。
大渡河下游最大的支流——青衣江,让这座城市变得富有灵性和韵味。由于刚刚下过雨,空气湿润,树木苍翠。江边的广场照了几张相,又在桥上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前逗留一阵。考虑到归程尚远,相中几件小玩意儿嫌带着是行李,果断放弃。
崔同学哥俩买帽子,我们便走散了。一小桥头,有对老夫妻坐在台阶上往扎丝上穿开着的白花。那些颜色白嫩尚未开花的用细线三四朵串一起。有个年轻的女士蹲着掏钱,胸前挂着一串洁白的花朵,别有情趣。见过把花带着头顶鬓角,而这里的女士却挂在胸前,像佩戴挂件。
问老人是啥花?回答:栀子花。哦,以前是听过这种花,还会把第一个字读错,今天算是把名字和实物统一起来。
介绍完毕,老人说一元一串,带几串吧。犹豫片刻,带了三串。回到车里,打量了半天把花环挂到后门拉手的勾上。
车再次开动,栀子花摇摆着,香气很快弥漫整个车子。摇摇晃晃很容易昏沉,闻着栀子花浓烈的香气,人,不再迷糊。哈哈,无意中我找到一种天然环保的清新剂。
崔同学笑问,这花计划送给谁?我顺嘴回答,送给南总的老婆潘潘。崔同学拍个小视频发到同学群,吆喝南总有人给潘潘送花。显得冷清的同学群立刻热闹起来,互动一番,气氛良好。
毕竟是鲜花,无水滋养三天后不再水灵,发蔫,变得惨白,但幽幽的花香还在。
到颠簸的路或打开车窗,花们都会剧烈摆动,急拐弯还会掉下来。每次都无大碍,捡起来固定好就是。直到有一天,青藏高原的风带走了栀子花全部水分,把它风干成一个轻飘飘的标本。
凑近,闻闻,依然有丝丝缕缕香气。其实跟着我们一路进了拉萨已是不易,还让它原来那样饱满纯粹是奢想。
有人建议扔掉,我继续玩笑,要带回家送人。虽是干花,聊表心意。何况,它原来不是这样老迈。
不想,到羊湖的路上对面疾驰来的一辆小车拐弯太急,差点儿撞上。那车一个点刹,然后跑了。有惊无险,等平静下来,才发现栀子花只剩下一串。估计是刚才刹车飞出去了。因缘到了,让它留到这天高地阔的净土吧。
剩下一串形单影孤,但一直在我眼前,到宝鸡,我无意中发现它也舍我而去。此时,离家已经剩下不足200公里了。
小小地失落一把,不再想起。前几天,我们五人相聚,小崔忽然把它拿出来,说车上找到的,你不是要送人吗。
一阵惊喜。它一路风尘、颠簸,终于来到陕西!久违的香气似乎又屋子萦绕……
刚刚查到栀子花的“花语”: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
确实,从雅安到拉萨,途径空气稀薄的高山、绿如绸缎的草原、奔腾不息的大江大河,再从拉萨到崎岖不平的昆仑山口、一望无际的可可西里、黄沙飞扬的柴达木盆地边缘……
六千多公里的陪伴,这束栀子花犹如一个风华正茂香气四溢美少女到枯萎干瘪、徒有其形的老妪,时光改变的是容颜,不变的是初心。花香由浓烈到似有似无,却始终在车里漂浮,在我眼前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