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勤安

经过曲曲折折的盘旋上升，快到垭口是路变得笔直如一道弧线。远远看见那个高耸的藏式塔，五颜六色的风马旗，以及停靠的许多车辆。自然，少不了观景的游客。

下车，走到风马旗包围着的一个绿色的牌子前，只见上面写着：东达山，海拔5130米。中间是：不为艰难险阻，不怕流血牺牲，保通川藏天险，锻造救援尖兵。落款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交通第三支队。不知什么原因，海拔的高度涂改过，原来的记录是5008米。

走上川藏线，我知道是武警官兵日夜守护着天路，保证它的畅通，从内心升起一股敬意。

向坚守在这里的弟兄们，致敬！以一个老兵的名义。三十多年前，我在中原腹地的崇山峻岭守护着大国长剑——导弹，知道军人的不易。

毕竟海拔5000多米，吸取折多山的教训，尽量轻手轻脚。我们几个凑在臧塔前合影留念后，我又双手合十，盘腿而坐，摆出资深副修行人的样子来了几张。内地那些居士们如果见到我这样的造型，一定会随喜赞叹，夸我善根深厚，心中有佛。

最会摆姿势的老张看见对面山坡上小草青青，要爬上去半躺着照相。无人响应，他还鼓动我爬上去。那里的海拔更高，不是在平原，爬高几百米都没啥。这是青藏高原的东达山，还是消停点好。

不去爬坡，我到观景台极目远眺。云海中的天空像大海样蔚蓝，一个小黑点在快速移动。拿出手机放大，原来是一只老鹰展翅高飞。鹰一定见惯了这里经常集聚着的人群，一点都不怕。盘旋着，下降着，影子越来越大，满足了游客的拍照后，掠过山岗，飞向更远更高的地方。那里，是耀眼的白。秦岭主峰的太白积雪是关中八景之一，走在青藏高原堆积山顶的冰雪谁处可见！一点儿都不稀罕。

下面还有个平台，挺大，决定下去观景。如履薄冰般走几步停一会儿，以蜗牛的速度到达。近距离接近草原，立刻被青草的味道包围。对面的大坡地长满青草，像人工种植似的干净、齐整。有一溜藏文，具体内容不详。以后，在许多醒目的地方都有这样的藏文，有的还配有汉语，明白是标语一类的东西。因地制宜，青藏高原土地辽阔，一副标语都大得无与伦比，气势十足。

估计嫌来回折腾消耗体力，上面的人都不愿下来。我站着，任山谷旋转的风撩起衣角，扑打着脸面。我突发奇想：如果带着帐篷，住宿一夜一定美妙。实在不济，煮水泡茶，或者打打牌或把酒临风是多么地惬意、快活！可惜，这些想法过于豪华。啥也没有，那就多待一会儿吧。扶着护栏想象着，上面的人完成了拍照，喊我上去。我的念头没完全回到现实，梦游般往回走。正好，避免急着登高而气喘如牛。

坐在车山，想起首老歌唱道：二呀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其实，二郎山只有3700米高。万丈，只是夸张。上世纪末国家投资修建隧道，二郎山天险遂成历史，我们的车穿过时只感觉隧道有些长。

东达山垭口虽没万丈之高，却是我人生路过的最高的山峰。人生总得有些精彩，以供暮年时回忆。观景台的临风而立，当是回忆的一个片段。东达山垭口的安全通过让我有了底气，不再过多地担心高原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