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9年11月15日
◎苍须
巴士在树木丰茂的山间盘旋而上,又见垂挂长须的松树。浅绿的苔衣披拂枝间,绿森森的松林便有了空灵之气。奔跃的溪水每一股都洁白如雪,坐在旁边的女孩感叹,水好白。雪山突然映入眼帘,凌空而立,气象非凡。叫醒窗边的她,她大喜,拿手机拍了又拍。受她感染,想到自己时常梦见雪山,今天终于如愿见到,不觉湿了眼眶。
已经休整一天,依然昏沉无力。出发前就已决定,儿子走长线,我走短线。在一处观景台,有人让他帮忙拍照,是看起来60岁左右的夫妇四人。儿子问他们准备走长线还是短线。一个说,今天走长线,明天走短线。儿子问:“长线那么远,怎么走得去。”几个老人回答:“慢慢挪啊。”
“慢慢挪”这几个字,就这样印在了我心里。我跟着众人去坐观光车,走往返十公里的长线看牛奶海、五色海。等车时见到几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勇气暗暗增添。
司机与其他工作人员皆为藏民,肤色黝黑,有天然的朴质之气。观光车开得平稳,并未有眩晕感。下车后,我吃少许东西,走上木板路,向着一片宽阔的草原出发。绿茵茵的草甸上,黄花点缀,溪水蜿蜒。于深山密林百转千回后,看到这平坦宽广的绿,我心悦然。草原尽头,在两山相接而成的弧形中,高大的央迈勇雪山傲然耸立,只是雪化了很多,峰顶有云雾缠绕。
走过平缓的木板路之后,我开始爬坡而行。速度慢下来,我已经追不上儿子的步伐。有人选择骑马,牵马的藏民个子高大、强壮,上上下下如履平地。一路迤逦的马粪并非不能接受,小时候去姥姥家,她家不远处有个牲口房,房前屋后常见这样的情形。我只顾低头走路,却渐渐被后面赶来的马挤到路边浅槽。随后,跟上的另一牵马女子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我把手递给她,被她一把拉到路上。她的手非常有力。
到了石级路,马便不能再向上,人也更觉吃力。走走停停,累了,就找块石头坐下。我以为只有自己勉力而行,仔细看了下,每个人走得都很艰难。有人吸氧,有人口唇青紫,虽是不易,大家都还坚持着。有带小孩的一家三口,男孩十岁左右,每次坐下歇息时,总能见到他们。途中,我被许多人超过,但有几张脸孔不时遇到,便不觉得自己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