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报 2018年01月04日
■陈孝荣
长到七八岁的时候,我也开始学踢毽子了。那是和我的表姐会姐,表妹春妹、月妹和表弟龙弟、虎弟们学的。我们两家相距不太远,约一个小时的路程,而且他们家离当时的管理区近,除开特定的节日需要行走往来外,我们到管理区的大供销社购买衣物等等什么的,得从他们屋后经过。有时是我们走累了到他们家歇息,有时则是他们发现了我们便把我们喊进家门,这样,一年中我们有许多时间聚在一起。
小孩子聚到一起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要玩游戏的。龙弟和虎弟是个三脚猫,坐不住,而他们所玩的游戏一般是打陀螺、做风车、爬树、射弹弓之类,运动量非常大。只有会姐、春妹和月妹才玩那种“文趣”的游戏,比如踢毽子、抓石籽、捉迷藏等等。我呢,因为是男孩子,也爱与龙弟和虎弟他们玩那些带刺激的游戏,可会姐、春妹和月妹比龙弟和虎弟大,而且龙弟和虎弟又听她们的话,这样当我们准备去疯玩别的游戏时总是被她们“逮住”,把我们拉进踢毽子中。这样,我就从她们开始学踢毽子了。
踢毽子在我们土家乡下也叫踢“鸡”。其毽子也非常好做,用一枚铜钱包上布条缝好,上面再栽上鸡骨子,骨子上插上公鸡毛绑紧,这样一个毽子就成了。扎成的毽子形同一只公鸡,被踢得翻飞起来与一只公鸡在天上翻飞没有两样,因而叫踢毽子为踢“鸡”是再形象不过了。
踢毽子有很多板眼。最简单的一种踢法就是数个数。以踢的个数多为胜。此外就是“打卯”,即两人划拳,胜者打卯,负者供卯。卯落时大伙抢接,以打卯次数最多的为第一名。供卯次数多的为最末一名。另外就是踢“界”鸡,即将人分成两队,中间划出一条线,双方踢“鸡”。胜负可以是依个数算,也可以依供卯次数算。
这样学了几回,我倒是能踢毽子了。可我们怎么也不是女孩子们的对手。表姐表妹即使是让我们一百个或是更多,我们也踢不过她们。因而我便知道踢毽子是女孩子们独有的游戏,它不属于我们男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便对女孩子多了更多的敬佩。因为踢毽子这种简单的游戏看似简单,实则不简单,它除了需要灵活的身体、快速的反应能力外,还必须具备耐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踢毽子便成了乡村最美丽的舞蹈。每每看见农家的稻场里,学校的操场上,野外的草地里踢毽子的女孩子时,我的内心里也就涌起无比的感动与万般的柔情,她们踢毽子时飘动的红衣衫、蓝衣衫,跳跃时舞动的羊角辫、马尾辫,还有那无忧无虑的快活笑声,不就是乡村最美丽的风景么。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乡村少女才成了最纯洁最善良的天使吧。
如今,踢毽子这种简单的游戏并没有因为时髦的游戏而冲淡,相反,它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来,一直传到了今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乡村永远都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