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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

甘孜日报    2020年01月17日

◎邓荣河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出生于一个偏僻的小村。在我的印记中,每年的年夜饭是最隆重,也最神圣的时刻。

我才记事那阵儿,最基本的温饱还解决不了,以地瓜面玉米面为主的粗粮是主食,面食极少出现在餐桌。至于令人垂涎欲滴的水饺,想都不敢想。而随着春节的一天天临近,很多不敢想的美食都将慢慢变成现实。于是,每天数着手指等待除夕的到来,成为每个孩子最挂心的事。除了能吃到水饺,很能吃到油炸丸子、藕合等食品。当然,这些油炸食品中以素蔡为主,几乎没有肉类。那时每年的年夜饭,一家人也围坐在一起共同举杯换盏,不过酒是乡下人自己酿制的粮食酒,性烈,微苦;先不说那菜的质量如何,但从那小碟子就可见一斑:那碟子极小,乡下人戏称为“牛眼碟”,喝口酒,只象征性地夹点菜。轮到吃丸子了,一人一个是不行的,需两人分吃一个。

后来,随着家庭联产承包制的逐步推开,农民的生活也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在解决了温饱的状况下,面食逐渐成为餐桌的主宰。当然,每年的年夜饭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母亲也有了过了“腊八”就开始忙年的习惯。于是,年夜饭开始一年比一年丰盛起来,在油炸食品花样层出的同时,大鱼大肉也开始出现在我家的餐桌。以前家传的“牛眼碟”,也退出了历史舞台。所饮酒水也从散装白酒,过渡到了瓶装白酒,再到有精美包装的中高档白酒。更令孩子高兴的是,他们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专属饮料,可以大大方方地和大人们共同围坐在一起吃喝。老母亲在每年保持着下饺子的同时,开始在大铁锅上烙火烧。母亲说,烙火烧时需要不停地翻个,祈望来年再来个大翻身。虽然我们不信会有那么灵验,但谁都不愿在这幸福的时刻给善良的老母亲泼冷水,都会一边拿烙熟的火烧,一边说:“嗯,灵验着呢,吃,吃。”

现如今,老母亲已年近七十,体格明显不如以前硬朗,不过每天都还坚持自己做菜做饭。前几天,我们一家在一起闲聊,谈到了今年年夜饭的问题。我说,咱家沿袭了多年的年夜饭能不能改一改。“怎样改?过年就盼着个热闹、喜庆,这个老传统可不能改。”老母亲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我笑笑:“这当然不能改,我是说咱不必再全家齐动员共同再忙年夜饭了。”“不忙吃啥?”老父亲别看上了年纪,但急脾气一点没改。我笑笑,“咱村不是才开了个‘农家乐’饭店吗?连城里人都常来光顾,今年的年夜饭咱家就去‘农家乐’吃,咋样?”“挺好,不错。”老妈、妻子、弟妹带头响应,随后,老父亲和弟弟也相继点头应允。

昨天我把我们的想法通过微信告诉了在外读大学的侄女和女儿,他们对我们的评价不约而同的一致,只四个字——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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