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平

   何远给王力打电话。所里的各种报表，都是王力分管的。电话里，王力有些支支吾吾。

   “你给我说实话吧，那个贩毒案是怎么破的？”何远催促道。

   “你旁边没有人吧？我跟你实话实说，这个案子是从别的分局买的，一个犯罪嫌疑人一千块。”不待王力说完，何远就冲着电话喊开了，“你咋能干这种没屁眼的事儿呢？”

   王力也躁了：“你冲我喊啥，还不是为了所里好。考评排到最后，谁的脸上也不光彩！再说了，戴所长过去，就是这么干的。”何远无言以对，他不敢看杜平，痛苦地低下了头。

   七

   十多年前，南山市的朱雀大街上，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二十二岁的小伙子在和女友谈恋爱时被杀。那时，杜平恰好在常宁路派出所当所长，而出事的那一天晚上，也刚好是他带班，所以，他对这件刑案记忆深刻。

   那是夏日的一个午夜，大约一点多钟吧。受害人和他的女友坐在大街旁边的行道树下，正在忘情地接吻，突然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了三个小伙子，逼近这对情侣，抢劫女孩的手提包。女孩的男友见状，边高喊“抢人啦！”，边过来撕拉歹徒。歹徒恼羞成怒，顺 手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是一刀，男孩摇晃了一下，便倒下了。歹徒则抢走了女孩的手提包，迅速乘车离去。路人是听到了女孩歇斯底里的哭叫声后，才发现这里出了血案，并最终报警的。这件案子成了杜平从警以来，心中永远的痛。因为，它至今未被侦破。自然，犯罪嫌疑人仍逍遥法外。为什么下午一上班，杜平坐在办公室里，好端端的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这件旧案呢，因为，他是把此案和“9·3”案联系到了一起。从事后的分析看，朱雀路上的抢劫杀人案，很可能是过路的犯罪嫌疑人激情作案。那么，“9·3”杀人案是不是也属于此类情况呢，如果是，破案难度就会骤然加大，民警的工作量也会加重。二十多天过去了，“9·3”案虽说有进展，但进展似乎不大。不行，得督促何远、张雷他们抓紧一点，时间拖得越久，一些和案件相关的有价值的信息，便会越来越少，破案就会越困难。想到这儿，杜平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拿办公桌上的电话。还未等他抓起，电话却鸟一样的叫了起来。

   “我是杜平，哪位？请讲！”

   “杜局，我是何远，我们辖区发生了一起绑架案。刚才，家住祭台村的一位出租车司机，带着他的爱人和小姨子前来派出所报案，声称他们四岁的小女儿，被人绑架了。”

   “受害人怎么就断定他们的女儿被人绑架了呢？”杜平问。

   “犯罪嫌疑人给他们寄了信，扬言他们的女儿在他手里，向他们索要五万块钱。”

   “先从受害人那里摸摸情况吧，注意方式方法，我马上过来！”杜平命令道。

   放下电话，杜平叫了司机，火速赶往常宁路派出所。

   还好，报案的三个人都在。杜平扫了一眼，那个出租车司机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留着板寸头，黑瘦，个儿不高，但看上去很结实，就是目光有些游移。他的爱人则有二十七八岁吧，白皙，清秀，穿着也很入时，看上去一脸的焦急。而她的小姨子有二十多吧，范儿很好，盘子很靓，穿着更加讲究，涂着口红，拎着一个大大的包，简直就是时下都市里的时髦女郎。看上去，很有一些狐媚劲。见杜平打量她，她很大方地把目光迎了上去，冲杜平浅浅地一笑。杜平赶紧将目光移开。

   “说说你们的情况吧，越详细越好。”杜平说，“你们三个谁先来？还是你先来吧。”

   在杜平的示意下，出租车司机开始叙说。一旁的王建军在记录。

   出租车司机名叫刘建，据他讲，他的爱人叫李敏，他的小姨子叫李静，李静不是他爱人的亲妹子，而是堂妹。他们都是湖北荆州人。七年前，刘建只身一人，来到南山市创业。他在家乡时，学得一手极好的驾驶手艺，因此，到了南山市后，就给人家开出租车，经过多年的打拼，手头有了一些积蓄，又向亲朋借了点钱，购买了两辆出租车，自己当起了老板，经营起了出租车生意。他的生意很好，除了给所在的车队交过钱，给所雇请的司机开过薪外，还挣了不少钱。三年前，他把爱人和孩子从家乡接来，在祭台村租了一套单元房，过起了一家团圆的日子。他的爱人是他们邻村的，也是他的中学同学，他们感情很好。去年夏天，他的小姨子幼师毕业，起先在家乡的一所幼儿园工作。后来，李静嫌工作累，每天陪着一帮娃娃玩也没意思，向他提出到南山市来工作，他和李静的姐姐商量了一下，同意她过来。李静到南山市后，一直没有合适的工作，便只好帮着他们带带孩子，也顺便帮着他们打理一下生意上的事儿。（未完待续）